
傅司瀾不知何時也到了酒窖,眼見酒架即將傾覆,他不顧一切衝上前,將阮流箏牢牢護在懷中,撲向一旁。
溫語初剛反應過來想要躲閃,就被他撞倒在地。
隻這短短幾秒的耽擱,她已經來不及避開。
“砰——”
沉重的木架連同成排的酒瓶盡數砸在她身上,玻璃碎片深深紮入皮肉,猩紅的酒液浸透了她全身。
劇痛瞬間席卷四肢百骸,她眼前一黑,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酒窖外很快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傅老太太聞聲趕來,看見她倒在血泊中的模樣,險些暈厥。
“快......快備車!送語初去醫院!”
送往醫院的途中,溫語初已發起高燒,滾燙的溫度灼燒著她的意識,昏沉之間,她隱約聽見傅老太太在與誰爭執。
“司瀾!她陪了你這麼多年,就算你不喜歡她,也不該這樣對她!剛才你明明有機會連她一起救下,為什麼見死不救?”
傅司瀾冰冷而譏誚的聲音穿透嘈雜,清晰地落進溫語初耳中:
“媽,你們這一唱一和,演得倒真挺像。”
“鬧這一出,不就是為了讓我救她,娶她?”
“她明知我最厭惡這種下作手段,既然非要跟我作對,那就自食惡果吧。”
原來傅司瀾依然不信她要嫁人,隻當這又是另一種逼婚的手段。
溫語初唇邊泛起一絲苦澀,卻連辯解的力氣都已耗盡,終究支撐不住,徹底陷入了昏迷。
這一昏迷,便是整整三天。
直到第四天,她才緩緩睜開眼睛。
身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妥當,喉嚨幹澀發痛,她忍不住輕咳了兩聲,得知她醒來,傅老太太急忙趕了過來。
“語初,是阿姨不好…早知道會這樣,說什麼也不該讓你來吃這頓飯......”
看著傅老太太自責不已的樣子,溫語初心頭一酸,努力伸手握住她:“阿姨,這和您沒關係。”
是傅司瀾篤定她是在鬧脾氣,這樣針對她,旁人又能有什麼辦法。
聽她這樣安慰,傅老太太反而更加愧疚:“語初,你傷得這麼重,想要什麼補償,阿姨都給你!”
“房子、車子,還是......”
溫語初連忙搖頭:“不用,真的不用......”
她低下頭,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羞赧:“我未婚夫他,都準備好了。”
“不過,我確實還差一樣東西......”她捏著手指,小心翼翼地說,“我父母都不在了,家裏也沒什麼親戚,如果可以的話…阿姨,您能在婚書上為我寫一句祝福嗎?”
“就當是我的長輩,給我的祝願。”
傅老太太一口答應,輕拍她的手:“當然可以!”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這麼多年,我早把你當成半個女兒了,你未婚夫對你這麼好,我也就放心了。”
“以後若有什麼事,隨時回京市來找我。”
溫語初微微一笑,心頭湧起暖意。
休養幾天後,她回到住處,從行李箱底找出那份珍藏已久的婚書。
紅紙金字,每一句都是她未婚夫親手所寫,字裏行間皆是珍重。
她小心翼翼捧起婚書,正準備去找傅老太太,一轉身卻撞上一個高大的胸膛。
她猝不及防跌坐在地,婚書也從手中滑落。
心中一緊,她慌忙要去撿,一隻皮鞋卻已經毫不留情地踩在了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