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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那場車禍，那天賀錦山本該帶我去試婚紗的。

前半程路很順利，直到接了一個電話之後，賀錦山的神情便開始恍惚。

直到差點撞上了大貨車，賀錦山才反應過來，瘋狂打著方向盤。

但是為時已晚。

我下意識撲到他身上，想替他擋住傷害。

最後的結果是賀錦山受了輕傷，而我因為救他，造成雙耳暫時性失聰。

看清張可可手機屏幕的一瞬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在愛賀錦山這件事上，我真的累了。

也許就像賀錦山說的那樣，各玩各的也挺好。

我很平靜地對張可可說：“好，我知道了。”

張可可不肯走，強硬地要求我加上她的微信。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省得你不服氣，就讓你親眼看看。”

“賀錦山和我在一起時，比跟你在一起幸福多了。”

我忘了朋友圈的具體內容，隻記得她和賀錦山的日常確實甜蜜。

如果是個旁觀者，我大概也會覺得他們是無比般配的一對。

但我是賀錦山的妻子。

電話鈴聲響起，將我拉回現實。

賀錦山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晚上有個拍賣會，你陪我出席一下。”

我應了聲好，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你不多問問什麼？”

“你不說，我不問。這是你教我的。”

賀錦山的呼吸聲變得粗重，然後是掛斷電話的忙音。

他又生氣了。

等我準備好，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已經停在了樓下。

當我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卻發現裏麵已經坐了人。

我抬頭，剛好撞上賀錦山挑事的眼神。

張可可坐在副駕駛，笑得人畜無害。

“路上碰到賀總，剛好我也要去拍賣會，賀總就順路把我帶來了。”

“對了，因為我暈車，隻能坐副駕駛。姐姐應該不會介意吧？”

我笑笑：“當然不會了。”

我利落地關上副駕駛的車門，坐上了後排。

賀錦山從後視鏡裏看了看我，眼神古怪，但也沒說什麼。

下了車，賀錦山紳士地為張可可拉開門。

他護著張可可的小腹：“小心點。”

我扶著車門下了車，暈車的感覺讓我想吐。

張可可熟稔地挽上賀錦山的手，自顧自地走進會場。

我在路邊垃圾筒吐完之後，默默跟在他們身後。

落座不久，拍賣會正式開始。

第一件拍品被抬上台，是一副很普通的畫作。

拍賣師介紹道：“本場的第一件拍品，是張可可小姐的畫作《我和他》，起拍價十萬，現在開始競拍！”

拍賣師的聲音還沒落下，賀錦山就舉起了牌子：“二十萬！”

會場的另一頭也響起一個聲音：“三十萬！”

賀錦山跟著加價，張可可那副普通的畫作，一路被抬到三百萬。

遠遠超出那幅畫本身的價值。

賀錦山偏過頭看我的表情，見我麵色無波，他似乎有些不滿。

於是轉頭比出了“點天燈”的手勢。

“一千萬。”

賀錦山這句話一出，引起會場一陣騷動。

所有人都在討論，張可可是何方人物，讓何氏集團繼承人一擲千金。

拍賣師繼續著流程：“現在場上的最高價是一千萬，還有要加價的嗎？”

賀錦山如願拍下了這幅畫。

張可可靠在賀錦山的肩膀上，笑得甜蜜：“錦山，真是讓你破費了。”

當著我的麵，賀錦山溫柔地撫摸著張可可的發頂。

“不算破費，是你值得。”

第二件拍品被抬上台，是我去年畫的一幅畫。

那年我懷上了賀錦山的孩子，又很快失去了他。

賀錦山一邊安慰我“孩子還會再有的”，一邊親眼看著我在崩潰中畫下這幅畫。

“第二件拍品，是黎西西的畫作《失去的他》，起拍價三十萬！”

拍賣師介紹完拍品，場下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舉牌。

所有人都在偷偷觀察賀錦山的反應。

畢竟我是他的妻子，連他都不舉牌，我的地位也可想而知。

賀錦山表達的態度明確，我就是個不受重視的賀太太。

自然沒人敢與賀家叫板，為我舉牌。

我看向賀錦山，他的手正漫不經心地敲打著座椅扶手。

注意到我的眼神，賀錦山微微頷首，露出一個抱歉的笑。

“西西，公司最近財務困難，我恐怕沒多餘的錢拍下你的畫了。”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