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人都知道,北城季家太子爺認祖歸宗前是我的童養夫。
我爸采蘑菇的時候救下了季晏青,一直養在身邊留著將來當女婿。
季晏青從小就罵我醜八怪,嫌棄我額頭上的紅斑惹人厭,說他就是娶村頭殺豬家的女兒,也不會娶我。
我卻打心眼裏喜歡他。
拚了命的對他好,賣力氣的掙錢供他讀書。
後來季家找到了季晏青,為了報恩把我一起帶回了北城。
圈子裏的人都拿我的事嘲笑季晏青,讓他對我的厭惡到達了巔峰。
“鬱桑狄你最好老實本分,別對我有非分之想,我絕不會娶你。”
“我這樣的身份,一定會娶門當戶對的女孩,收起你不切實際的心思!”
我點頭認可。
轉頭嫁給了港城那個傳說陰鷙病態的瘸腿二少沈肆禮。
卻不想季晏青瘋了一樣闖進我婚禮現場,怒罵我千挑萬選的丈夫:
“就憑你也配當她老公?!她喜歡的隻有我!”
沈肆禮笑容揶揄。
“我不是她老公,我是她的舔狗!”
......
北城季家不愧是名門望族,推薦的相親男人們個個都優秀。
我挑的眼花繚亂。
一直想要找個時間,跟季晏青說清楚,不用再每天擔心我會賴上他了。
可他最近被兄弟們揶揄的狠了,再加上剛剛接手家裏的生意,忙的幾天都見不著,偶爾照麵也像是見了鬼一樣的躲著我。
我索性收起了跟他好好道別的想法。
反正到最後季老太太都會告訴他。
相親見麵的行程排的很滿,到最後我才終於定下了港城沈家的偏執瘸子二少爺。
雖說身有殘疾,又不是家族首選的繼承人,但已經是我能選擇的家世最好、離季晏青最遠的婚事了。
我不想再過苦日子。
也不想繼續當那個任人欺淩的鄉下土包子。
時間定在半個月後,沈家會派人來接。
我原本以為可以安靜度過在北城最後的十幾天,卻不想已經很久沒有回過老宅的季晏青突然回來了,還硬是要帶我去看房子。
位於遠郊的別墅,奢華無比。
近四百平的麵積在北城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是普通人做夢都不敢想的,卻也離季家足夠遠。
城市的對角線,大可以老死不相往來。
院子裏已經等著幾個人,最中間的女孩明媚耀眼,漂亮的如同精雕細琢的洋娃娃,讓人看上一眼便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晏青哥哥,這就是你那個童養媳?”
“果然像你說的一樣,嗯......一言難盡啊......”
周遭一陣哄笑,季晏青的臉色漲紅,陰鷙難堪,厭恨的目光濃重,如同開了利刃的鋼刀,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我。
偏偏那女孩還不肯放過我。
她單純無邪的笑意裏,蘊含了太多嘲弄的情緒。
“鬱......桑狄?聽說你是個采蘑菇的小姑娘?都什麼年代了,你們家是上個世紀穿越過來的嗎?還滿腦子想著給別人當妾?”
“我們城市裏,管這種叫小三、二奶、見不得光的下三濫,你不懂沒關係,我現在教你。”
我垂眸,笑的柔和,沒有半點攻擊性。
“這位小姐,你可能搞錯了,季晏青是我的童養夫,十年來他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沒有我他早就餓死了,無論在什麼年代,你這種才叫三。”
“啪”的一聲,女孩怒不可遏的給了我一巴掌。
我下意識就要打回去,卻有幾個女孩的保鏢圍了上來,將她擋在了身後。
女孩的臉色陰沉的維持不了半點體麵。
“你算什麼東西,一個鄉下來的農民,也敢跟我這麼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北城嶽家的大小姐嶽湫茗,是動動手指頭就能捏死你的人!”
說完又看向季晏青,眉心緊蹙,嬌俏又傲慢。
“我不可能容忍你婚後還跟她有任何關係,你不嫌丟人,我可丟不起這個臉!”
“就算她對你有恩,這些年你們季家供她上學,讓她養尊處優也算還清了,是我還是她,你想清楚!”
季晏青嗤笑出聲,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語氣中帶了幾分戲謔:
“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也值得你這麼生氣?”
“所有錢能打發的事情,都不叫事情,你們家沒有招人煩的傭人嗎?你處理起來也這麼動氣?”
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身體卻是透心的涼。
如同大雪紛飛的寒冬臘月,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廣場上示眾。
十年撫養,五年相伴,隻換回了這麼一句“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和“招人煩的傭人”。
算了。
這樣也好。
我走的更能心安理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