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蔡小虎像一攤爛泥被拖走，他淒厲的哀嚎仿佛還縈繞在工廠上空，為“四海投資”的立威之戰畫上了一個血腥的句號。

工人們噤若寒蟬，看向張三的眼神裏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這位年輕的新老板，這位曾經被很多人看不起的窩囊廢，用最直接、最殘酷的方式宣告了他的王者歸來——他不僅有潑天的財富，更有不容挑釁的鐵腕！

張三平靜地掃視了一圈，對安保隊長吩咐道：“安排大家各歸各位，盡快恢複生產。今天的工錢，雙倍。”

恐懼之後是實實在在的獎勵，工人們的心情如同坐過山車，此刻隻剩下死心塌地的感激。工廠瞬間充滿了幹勁。

然而，張三的清算，已經轉向另一個人。

他轉身走向臨時改建的辦公室，對跟在身後的陳律師淡淡地說：“陳律師，麻煩你把李小龍‘請’過來。他既然敢拿我的工廠去抵押，想必已經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

陳律師心領神會，微微躬身：“明白，三爺。”

不到半小時，鼻青臉腫、渾身抖得像篩糠一樣的李小龍，被兩名黑衣安保“攙扶”著帶進了辦公室。

一進門，看到端坐在辦公桌後，麵無表情的張三，李小龍“噗通”一聲就軟倒在地，哭嚎起來：“三哥！三爺！我錯了！我不是人！我是豬油蒙了心！是蔡小虎逼我的！他逼我簽字的啊！”

張三沒說話，隻是拿起桌上那份蔡小虎留下的“抵押協議”複印件，慢條斯理地展開，目光在上麵掃過。

“三十萬......”他輕輕吐出這個數字，像是聽到了一個有趣的笑話。

“李小龍，你的命，值三十萬嗎？”

李小龍嚇得魂飛魄散，瘋狂地磕頭，額頭撞在地板上“砰砰”作響，很快便一片青紫。

“不值！我的命連三塊錢都不值！三爺您大人有大量，把我當個屁放了吧！那三十萬我一定還！我做牛做馬也還給您！”

“還？”張三終於抬起眼皮，目光如冰冷的刀鋒，刺得李小龍瞬間失聲。“你拿什麼還？你這條爛命，現在屬於我。”

他話音剛落，一名安保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李小龍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另一名安保則掏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啊！不要！爸！爸救我啊！”李小龍爆發出絕望的尖叫，褲襠瞬間濕透，騷臭彌漫開來。

幾乎是同時，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撞開。

得到消息的李滿囤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他比兒子更加狼狽，臉上毫無血色，“噗通”跪倒在張三桌前，老淚縱橫：

“三爺！三爺開恩啊！千錯萬錯都是我李滿囤的錯！是我教子無方！小龍他混賬，他不是東西！求您看在他年輕不懂事，看在......看在李雪晴的麵子上，饒他一條狗命吧！我隻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呀。我還靠他傳宗接代！求您了！”

李滿囤磕頭如搗蒜，額頭上瞬間見了血。為了兒子，他放下了所有尊嚴。

張三看著腳下這對如同爛泥般的父子，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李滿囤，”張三的聲音冷硬如鐵，“有些錯，犯了，就要付出代價。你教不好兒子，我幫你教。”

他對著持匕的安保微微頷首。

安保會意，匕首的冷鋒貼上了李小龍的喉嚨，冰涼的觸感讓李小龍雙眼翻白，幾乎窒息。

“住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帶著哭腔和決絕的女聲在門口響起。

李雪晴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因為激動和恐懼而微微顫抖。她顯然是一路跑來的，發絲淩亂，額角帶著汗珠。

她看著跪地求饒的父親和命懸一線的弟弟，最後將目光投向那個掌控著生殺大權的男人，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

她沒有像父親那樣跪地磕頭，隻是深深地看著張三，聲音哽咽卻清晰：

“張三......不，三爺。”

“我知道我弟弟罪該萬死，我知道我們家對不起你。”

“我不敢求你原諒他，隻求你......看在那天晚上，在破屋裏，我為你所做的事情，饒他一條賤命。”

“我李雪晴在此發誓，從今往後，我們李家欠你的，我做牛做馬，用一輩子來還！我這輩子，願意做你的奴仆！”

說完，她閉上眼，任由淚水流淌，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辦公室內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張三身上。

張三看著李雪晴，腦海中閃過那個深夜破屋裏，她遞過來的那點微弱的溫暖和善意。那是他墜入深淵前，看到的唯一一絲光亮。

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鐘，這短暫的時間對李家三人而言，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終於，他緩緩抬手。

安保立刻收回了匕首，退後一步。

李小龍像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剛從鬼門關爬回來。

張三的目光掠過死狗般的李小龍和磕頭不止的李滿囤，最終定格在李雪晴蒼白的臉上。

“李雪晴，”他的聲音依舊聽不出喜怒，“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他頓了頓，下達了最終的裁決。

“李小龍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打屁股一百大板！”

“李滿囤，帶著你兒子，滾。”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轉身望向窗外。

很快，門外傳來了李小龍淒厲到極致的慘叫，以及李滿囤壓抑的痛哭聲。

李雪晴身體晃了晃，最終對著張三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淚流滿麵地攙扶起幾乎崩潰的父親，離開了這個讓她家族徹底崩塌的地方。

辦公室裏，重歸寂靜。

張三看著窗外開始複蘇的工廠，眼神深邃。立威，需要鐵血。但掌控人心，有時也需要留下一點餘地，和一份......值得期待的“債務”。

“陳律師，你帶一份厚禮，去看望一下李雪晴。她是我的恩人，我無意傷害她。但李小龍犯下的錯，必須得到懲戒！”

張三眼神冰冷，神情嚴肅，容不得半點遲疑。

“是。三爺。”

陳律師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