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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雙渾身發抖地撿起地上的手機，她用盡全身力氣按下撥打鍵。

南慕深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掌控感：“想明白了？現在刪......”

“南慕深。”林雪雙的聲音嘶啞破碎，“林曦死了。”

電話那頭瞬間陷入死寂。

過了幾秒，才傳來南慕深有些失真的聲音：“......你說什麼？”

“我說，林曦死了！”

壓抑了一整夜的悲慟和怒火決堤而出，“她自殺了！浴缸裏放幹了血！你現在滿意了嗎？！你把她逼死了！用你那見不得人的手段，用周潤熙那套下作的陷害！你開心了嗎？！！”

電話裏傳來什麼東西被打翻的悶響，還有南慕深急促的呼吸聲。

他聲音裏透出一絲罕見的、連他自己都沒預料到的失措：“......這不可能......我隻是想讓她......”

他話音未落，另一個嬌柔帶著哭腔的聲音插了進來，背景音有些雜亂，周潤熙顯然就在旁邊：“慕深哥......怎麼了？林曦學姐她......不會吧？是因為網上那些話嗎？都怪我，如果我當初沒有指出她抄襲的事，她就不會被網暴，今天也不會......”

林雪雙在電話這頭聽得清清楚楚，氣得眼前發黑：“周潤熙！你閉嘴！是你偽造證據害了她！你還有臉——”

“林老師......”周潤熙的聲音更咽著打斷她，顯得無比委屈，“我知道您現在很悲痛，口不擇言，但您不能把所有錯都推給我呀......林曦學姐的事我也很難過，可她......她心理承受能力一直不太好吧？三年前被查出抄襲就差點......現在又因為成績和獎項的事情想不開......唉，其實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潤熙。”南慕深的聲音忽然沉了下去，“你說得對。”

他再開口時，語氣已經恢複了冰冷，“林雪雙，林曦的死，根本原因是她自己的心理問題！三年前她就試圖自殺過一次，不是嗎？她本來就脆弱！你作為姐姐，沒有及時帶她治療，沒有給她足夠的關懷，反而一直縱容她，把她的失敗都歸咎於別人！現在她出事了，你倒是會推卸責任，想把臟水潑到我和潤熙頭上？”

林雪雙握著手機，指節捏得青白。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氣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潤熙，她做錯了什麼？三年前她隻是出於學術嚴謹指出了林曦的問題，現在她也隻是想為自己討回一個公正的評價！從頭到尾，她都隻是在做正確的事！是你，還有你那個承受不了壓力的妹妹，一直在用你們扭曲的心態傷害別人！”

“南慕深......”林雪雙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還是人嗎？”

“我看不清現實的是你。”南慕深語氣殘酷，“林曦的死，你要負主要責任。如果你不是一味溺愛包庇，早帶她接受現實和治療，她今天也許還活著。”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卻更鋒利：

“今晚的頒獎禮，你必須去，八點整，準時到會場，親自把獎杯遞給潤熙，向她道歉，收回你的抄襲指控。”

林雪雙握著手機，林曦的身體還躺在那裏，漸漸失去最後的溫度。

“南慕深，林曦剛死。就在我眼前，血還沒流幹。”

電話那頭沉默了。

幾秒鐘後，南慕深的聲音再次響起。

“好。”他說，“你不去，可以。”

林雪雙握緊手機。

“那我們來談談林曦的後事。“屍體還在你那兒吧？按照流程，自殺身亡需要警方出具正式報告，法醫可能需要進一步屍檢確定確切死因。這個過程，快則三五天，滿則…”

林雪雙的呼吸一滯。

“隻要我用點手段，我能讓她兩年都下不了葬。”

林雪雙渾身發抖，牙齒磕碰在一起，發出輕微的咯咯聲。

“另外，關於林曦的學術聲譽問題。輿論又起來了，校方很可能迫於壓力重啟調查。有嚴重學術不端行為的學生，即便已經......不幸離世，其學位證書也可能被追回，學籍記錄上會留下永久汙點。”

“她沒有抄襲！”林雪雙吼道，“是周潤熙偽造的證據！”

“證據呢？”南慕深反問。

他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裏甚至帶上了一絲虛偽的憐憫：

“雪雙，你清醒一點。林曦已經走了，難道你還要讓她死後不得安寧嗎？讓她被開膛破肚，讓她被撤銷學位，讓她連墓碑上都刻著一個抄襲者的汙名？你忍心嗎？”

林雪雙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怎麼樣？考慮清楚了嗎？是讓林曦盡快入土為安，幹幹淨淨地走，還是讓她死後還要承受這些不必要的羞辱？”

林雪雙緩緩蹲下身，手機從她顫抖的手中滑落，掉在血泊邊緣。

聽筒裏，南慕深的聲音還在繼續：

“晚上七點半，車會去接你。打扮得體一點。記住，在鏡頭前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如果你表現得好，林曦明天就能下葬，墓碑上會刻著她最喜歡的句子，周圍會種上她最喜歡的花。我會讓她風風光光地走。”

“但如果你搞砸了......”他的聲音沉下去，“你知道後果。”

林雪雙跪坐在冰冷潮濕的瓷磚地上，看著不遠處林曦蒼白的臉。

妹妹的眼睛半睜著，瞳孔渙散，望著天花板某個虛無的點。

她伸手，輕輕合上林曦的眼瞼。

指尖觸到的皮膚，已經涼透了。

“對不起......”她低聲道，額頭抵在林曦冰冷的額頭上，“姐姐又沒保護好你......連讓你安靜地走......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