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假死藥發作前的倒數第三日,趙清歡將一道明黃聖旨擲在她麵前,聲音裏是掩不住的得意。
“皇妹,父皇封我為護國公主了。”
趙明珠連眼皮都未抬。
“你就不想知道,父皇為何這般厚賞我?”
趙清歡說著,自顧自將聖旨緩緩在她麵前展開。
“因為我救了鎮北將軍。就是那個,曾深陷敵營,差點死在敵營大牢,昏迷多年未醒的蕭老將軍。”
趙明珠背影一僵。
救了蕭老將軍的人分明是她!
在那個風雪肆虐的夜晚,她以美色為餌,灌醉看守,竊取鑰匙,孤身潛入牢獄,將奄奄一息的蕭老將軍背出來,親手交到接應者手中。
在敵營三年間的那些事情,她隻對一個人說過,就是淩玄。
一定是他,把這件事轉述給了趙清歡,趙清歡又去冒領了這份功勞!
“這件事,你知,我知,師兄知。”
趙清歡俯身在她身前,聲音輕柔如毒蛇吐信。
“我與師兄自會守口如瓶。但是你......我不得不防。”
她出手如電,一把掐住趙明珠下頜,迫使她張口,將一顆烏黑藥丸塞入她喉間!
趙明珠摳著喉嚨想把藥吐出來,那藥丸卻已化開,灼燒般的痛楚瞬間扼住了她的咽喉,她連一個字也發不出來了!
“來人,再把她的手筋給我挑斷!”
幾名士兵應聲而入,粗暴地將趙明珠按壓在地,不顧她的哀求掙紮,殘忍挑斷了她的手筋。
趙明珠痛到極致,抱著鮮血淋漓的手腕蜷縮在地上。
趙清歡居高臨下的盯著她:“師兄越是護著你,我就越要毀了你!”
趙明珠的喉嚨裏,發出嘲諷一般的嗬嗬聲。
蕭老將軍當時昏迷不醒,沒見過她,可他的暗探下屬卻見過!
紙是包不住火的。
蕭老將軍設宴答謝恩人時,見過趙明珠的暗探下屬,當場揭穿了趙清歡的謊言。
龍顏震怒,趙清歡的護國公主封號不僅被褫奪,還連帶著查出她多次搶占他人軍功的事情。
為平息眾怒,皇帝不得不奪了她的將軍之職,押入大牢。
淩玄匆匆趕來,將紙筆輕輕放在趙明珠麵前。
“明珠,幫一幫清歡,好不好?”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像是在和她商量,“寫一封澄清書,就寫是你自願將救蕭老將軍的功勞讓給她的。”
趙明珠緩緩抬起頭,眼中是血紅的嘲諷。
她慢慢抬起雙手,將那雙筋脈已斷,傷痕斑斑的手腕,伸到他眼前。
淩玄的眸光劇烈晃動,憐惜與不解在他眼中交織:“為了不幫清歡,你竟不惜自斷手筋?”
趙明珠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喉嚨裏發出沙啞難聽的嗬嗬聲,像是在大笑。
“你想說是清歡做的?這不可能。”
淩玄的聲音不自覺地抬高,帶著幾分被冒犯的激動。
“我已經與她談過,她答應不會再傷害你。清歡或許有些任性,但她從不會欺騙我。”
“嗬......嗬嗬......”
趙明珠發出的嗬嗬聲越發尖銳刺耳。
淩玄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
“明珠,別逼我......我真的不想這樣對你。”
他揮手招來趙清歡的士兵:“把她押進暗室。”
趙明珠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整個人開始不受控製的顫抖。
被送到蠻族和親當晚,那蠻族首領就逼著她與多名將令同房。
她寧死不從,反抗之下刺傷了其中一人。那首領暴怒,將她扔進了陰暗的地牢。
在那不見天日的地牢裏,他們把羊皮披在她身上,極盡淩辱,還將一名名大夏俘虜押到她麵前。
她隻要伺候的蠻族將士稍有不滿,他們就會當她的麵砍下那些俘虜的頭。
從此,她便怕黑的厲害,哪怕夜間睡覺,也要點著燭火。
淩玄知道,那是她至今無法擺脫的夢魘,所以才要將她關進暗室逼她畫押!
當暗室的鐵門開啟,露出裏麵深不見底的黑暗時,趙明珠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她猛地掙脫士兵,撲倒在地,不顧一切的向淩玄磕頭,求他饒了自己。
力度之大,瞬間頭破血流。
淩玄別開眼,讓士兵將她丟了進去。
半日後,淩玄打開了鐵門,再次將那份澄清書遞到了趙明珠麵前。
趙明珠顫抖伸出手,蘸著從自己額間滴落的鮮血,在那紙屈辱的澄清書上,按下了一個扭曲的,血色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