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雁寧白著臉,虛弱地踏進香火旺盛的寺廟,
她剛跪在佛像麵前磕了兩個頭,沈靳言的聲音就打斷了她:“寧寧,過來我有事和你商量。”
溫雁寧下意識抬頭,沈靳言已經朝她走來,狀似親密地把她從蒲團上扶起來,看著她的眼神寫滿了欲言又止。
她突然想到,
隻磕兩個頭,是不吉利的。
下一秒,沈靳言歎了口氣,為難的開口:“歲歲的父親早逝,他最近一直給歲歲托夢,讓歲歲幫忙找一個生辰八字契合的女孩子給他配陰婚,隻有這樣他才能慢慢洗清罪孽安息,早入輪回。而你的......生辰八字剛好......”
溫雁寧僵在原地,她盯著他顫抖的睫毛,
她突然想起八歲那年高燒重病,她性命垂危地蜷縮在小床上,聽見父母對她的死充滿期待,他們冷漠地說:“給她治就是浪費錢,死了更好,找個男人給她配陰婚,還能掙個幾十萬。”
她強撐著一口氣活下來,就是因為她不想白白死掉,被隨意賣給一個孤魂野鬼配陰婚。
誰知活著也躲不掉被強行配陰婚的命運。
更可笑的是,毫無愧疚要求她配陰婚的男人竟然還是她同床共枕的丈夫!
溫雁寧抬頭,咬著牙忽然笑了:“沈靳言,我要是不願意呢?讓自己的老婆給別人死掉的爹配陰婚,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結婚一年,沈靳言的要求,溫雁寧無有不應。
但這次,她沒有辦法逼著自己答應。
誰知沈靳言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寧寧,我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自然不會信這些鬼神邪說,左右隻是幫歲歲個小忙,讓她安心而已。”
“把她帶去法場。”
沈靳言隻是通知,不是商量。
隨著他一聲令下,幾個保鏢立刻衝出來一把架起溫雁寧,把她硬生生往寺廟外拖,她不停地掙紮,嘶吼卻依舊無濟於事。
“寧寧,不要任性。”
溫雁寧不敢想象沈靳言竟然會完全無視她的反抗和掙紮,隻是用這種冠冕堂皇的話敷衍她。
“我不要!滾開!”
溫雁寧嘶吼一聲,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讓她突然掙脫了保鏢的束縛,她像是逃難一樣想要衝出寺廟逃跑,
卻突然被一巴掌甩得猝不及防地摔坐在地上,
她的臉頰腫得通紅,鮮血順著她的嘴角緩緩流下,在她的白裙染上星星點點的血跡。
是唐歲歲,
她正居高臨下,用充滿挑釁的眼神看著她:“雁寧,你就幫我這一個小忙怎麼了?我是靳言的青梅,當然也是你最好的朋友呀。”
溫雁寧的眼前一陣陣發黑,她一句話都說不出。
沈靳言對唐歲歲扇的那一巴掌視而不見,隻是開口對溫雁寧說出了最殘忍的話:“就當是幫我和歲歲的忙,等陰婚法事結束後,我補償你。”
說完,他摟著唐歲歲的肩膀,有說有笑地走出了寺廟。
而溫雁寧則是被保鏢拖拽進除了唐歲歲父親的遺照前點著兩根蠟燭外,一片漆黑的房間。
房間外,是震耳欲聾的誦經聲。
房間內,溫雁寧捧著自己的小腹,她徹底崩潰,癱軟在地,像是被強行抽走了所有的精神與靈魂,一動不動。
溫雁寧有幽閉恐懼症,沈靳言明明知道的,但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黑暗如同潮水席卷而來,漸漸吞噬了她的意識,她痛苦到忘記了尖叫,忘記了瑟瑟發抖,隻是空洞地昏黃的燭火,
她突然想,如果小時候病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