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推開家門,一股冷清的死寂撲麵而來。
林初夏疲憊地拖著行李箱回到家。
連續半個月在偏遠海島進行海洋生態調研的辛勞,在看到客廳正中央那張黑白遺照時,瞬間化作了徹骨的冰寒。
照片上,母親溫和地笑著,眼神慈愛,仿佛下一秒就會開口喚她“夏夏”。
林初夏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她踉蹌著撲過去,指尖顫抖地觸碰著冰冷的相框玻璃,心臟驟縮。
林初夏喃喃出聲,聲音幹澀,“媽?”
怎麼會?
十五天前,她接到鄰居電話,說母親突發腦溢血住院,情況危急。
她當時人在孤島,信號極差,急得幾乎發瘋。
好不容易在某個山頭捕捉到一絲微弱的信號。
林初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打給她的丈夫,楚銘昭。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她聲音都在抖:“銘昭,我媽...我媽病倒了,在市中心醫院,我很擔心,可我這邊任務緊急,一時回不去。”
“求你,幫我照顧好她,求你...”
電話那頭的楚銘昭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他答應得毫不猶豫:“放心,有我在。媽那邊我會安排好,你專心工作,注意安全。”
他那句“有我在”,像一顆定心丸,讓她在焦灼中勉強抓住了一絲依靠。
可如今迎接她的,竟是靈堂的冷寂和母親的遺照。
她甚至沒來得及見母親最後一麵。
楚銘昭呢?
這個口口聲聲答應會照顧好她母親的男人,此刻在哪裏?
為什麼家裏如此空蕩,連一個傭人都沒有?
林初夏顫抖著手撥打楚銘昭的電話,一遍又一遍,始終無人接聽。
最終,她打給了楚銘昭的特助。
“夫人,楚總因為鬥毆被刑事拘留,現在正在城西派出所...”
拘留?鬥毆?
林初夏隻覺得荒謬得像在聽一個惡劣的玩笑。
林初夏強忍著眩暈感,抓起車鑰匙就衝出了家門。
一路風馳電掣,趕到警局。
辦理完繁瑣的保釋手續,她終於見到了楚銘昭。
他看起來有些憔悴,嘴角淤青未消,但眼神卻沉靜得可怕。
林初夏盯著他,聲音嘶啞:“我媽病危那天,你答應過我什麼?你為什麼會鬥毆?你到底在幹什麼!”
楚銘昭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複雜難辨。
他薄唇緊抿,最終隻是啞聲說:“夏夏,對不起。事情很複雜,我不能告訴你。”
“不能告訴我?”林初夏簡直要笑出聲,眼淚卻不受控製地湧了上來,“楚銘昭,我媽死了!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不在,現在你跟我說你不能告訴我原因?”
她的質問在空曠的警局走廊裏回蕩,帶著絕望的回音。
楚銘昭痛苦地閉了閉眼,依舊沉默。
就在這時,一道嬌柔急切的女聲從身後傳來:“銘昭,你怎麼樣?對不起,我來晚了。”
林初夏猛地回頭,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妝容精致的女人匆匆跑來。
她臉上寫滿了擔憂,直接跑到楚銘昭身邊,輕柔觸碰著他臉上的傷。
林初夏在照片裏見過她。
江溪雪,楚銘昭的初戀女友。
刹那間,一些模糊的碎片在她腦海中拚湊。
母親病危那天,她打電話給楚銘昭時,他那邊的背景音裏,隱約有咖啡廳的音樂,和一個女人模糊的說話聲。
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