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下意識地想繞開她。

表姐看見我，急忙說：“阿遙，你快回家，天馬上就黑了。”

我皺眉說：“我回家，你也快回去吧，別在外麵待著了。”

我話音剛落，表姐的眼珠子就詭異地轉了兩圈。

她焦急地說：“妹妹，我的鐲子不見了，你快幫我找找。”

我愣了幾秒，急得直跺腳，我說：“快找找，天就要黑了，天黑村裏有水鬼。”

我表姐說：“是啊，我們快找找。”

我說：“在哪丟的？什麼時候丟的？”

我表姐說：“就在前麵的河邊。”

去河邊的方向和去祠堂剛好相反。

我抬頭看了看天，焦急地說：“來不及了！表姐，你快回家躲起來。”

她盯著我看了看，笑著說：“不行，我得找到我的鐲子。”

說完這話，她就朝河邊走。

天色迅速暗了下來，還刮起了陰冷的風。

我急忙拉住她：“你快回去，阿萍，你這是不要命了。”

她卻說：“妹妹，跟我一起去河邊找，兩個人找得快一些。”

“不行，來不及了，太陽馬上就沒了，快回家！”

我說話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可表姐像是沒聽見，隻是一個勁地說：“找不到鐲子，我就不回去。”

說完，就大步朝河邊走。

風越來越大，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我急得直跺腳，又想去抓表姐的胳膊，卻被她一把甩開。

我帶著哭腔喊：“姐，你快回家啊！”

我話音剛落，太陽徹底沉了下去。

瞬間，天就黑了。

風也停了，四周靜得可怕。

我抓緊手裏的引魂香，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嘩啦......”

草叢裏傳來水流的聲音。

我嚇壞了，死死抓著自己的衣服。

身後傳來我表姐的說話聲：“妹妹，我去找我的鐲子了。”

我急得直跺腳，但不敢回頭，也不敢應聲。

我不確定身後的到底是我表姐，還是披著她皮的水鬼。

我抓緊引魂香，朝著祠堂的方向跑。

遠處又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

我看見外婆站在前麵的路口，她佝僂著背，兩隻眼睛漆黑一片，沒有眼白。

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我從她身邊跑過時，她突然伸出濕漉漉的手抓我。

在離我隻有一寸的地方停下。

外婆說：“阿遙，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家？”

外婆說話的聲音和平時一模一樣，除了眼睛漆黑，沒有別的不同。

我臉上全是冷汗，繼續朝前跑。

剛跑幾步，身後就傳來我表姐的尖叫聲。

“妹妹......妹妹......有鬼要抓我。”

“妹妹，你快救救我。”

我表姐的叫聲淒厲無比，就響在我的耳後。

我握著引魂香的手不停地抖。

外婆直勾勾地盯著我看，她一直跟在我旁邊，嘴裏不停地念叨：

“快回去，別被她騙了，祠堂裏關著的是水鬼。”

“她故意讓你去救她。”

“她才是水鬼，她把我們都變成了鬼，讓我們在雨夜裏害人。”

“壓魂錢根本不是辟邪的，是她用來控製我們的東西。”

“快回去！”

外婆漆黑的眼眶裏流出兩行渾濁的液體，看著不像是假的。

我站在原地愣住了。

外婆繼續說：“千萬不要點燃引魂香，她才是水鬼。”

“快回去......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