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表姐說完，就出了門，說要在村裏逛逛，熟悉熟悉環境。

也讓我冷靜冷靜。

我把眼淚抹掉，想了想，還是對著表姐的背影喊：“早點回來，天黑了外麵不安全。”

表姐頭也不回。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進了廚房。

院子裏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蹲在台階上發呆。

突然，我聽見院門口有滴水的聲音。

我抬頭朝院門口看去，正看見我表姐站在那裏。

她渾身濕透了，頭發上的水珠順著臉頰往下淌，正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我心跳得厲害，下意識就想躲起來。

表姐看到我，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嚇壞了，又往後縮了縮。

我總覺得，表姐的臉看著不對勁。

越看越陰冷。

跟剛才出門時完全是兩個人。

難道站在門口的是水鬼？

可現在是白天，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天上，水鬼根本不敢出來。

見我站著不動，表姐的眼珠子在眼眶裏詭異地轉了一圈。

又朝我招了招手，笑容更大了。

我壯著膽子問：“表姐，你怎麼全身都濕了？”

表姐邁開腿，踮著腳尖，無聲地朝前走了幾步，但停在了院門外。

她一直盯著我，示意我過去。

我搖了搖頭，小聲說：“我不過去。”

話音剛落，表姐的臉瞬間就變了，她的眼睛變得通紅，死死地瞪著我。

我嚇壞了，生怕她衝進院子來抓我，趕緊跑進廚房。

我壯著膽子，從廚房探出頭，再朝院門口看去。

院門口空空如也。

我對著外麵喊：“表姐，你在哪？”

沒有回應。

我走到院門口，朝外麵張望，一個人影都沒有。

我說：“人去哪了？”

我回到屋裏，坐在桌邊發呆。

桌上放著外婆沒吃完的半碗飯，我又想起外婆的叮囑。

“阿遙，別哭！等戌時，去找村東頭的瞎眼張婆要三根引魂香！天黑透了，帶香去祠堂門口燒掉！記住，路上別回頭，別出聲！”

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自言自語：“快到戌時了。”

我說完，就揣著家裏僅剩的幾個銅板，朝村東頭的張婆家走去。

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安靜得嚇人。

天色陰沉，四周的樹木張牙舞爪的，看著很詭異。

像是隨時又會下雨。

我抱緊胳膊，快步朝張婆家跑去。

很快就到了張婆家。

張婆的屋裏很暗，彌漫著一股草藥和黴味混合的氣味。

上個月見她，她還挺精神的。

現在整個人都脫了相。

“張婆，我來找你要引魂香。”

張婆的眼神空洞，沒有焦距。

她先是側耳聽了聽外麵的動靜，然後把我拽到牆角。

她小聲說：“天黑以後，不管誰喊你，都別應聲，看到了什麼也別當真。”

張婆說完，就把三根黑色的香塞進我手裏。

我握緊引魂香，小聲問：“張婆，你是不是生病了？臉色不好看。”

張婆說：“村裏生病的人多著呢，自己小心。”

張婆說完這話，就把我推出了門。

我站在院子裏，大喊：“張婆，我還沒給你錢！”

可再也沒人回應我。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四周灰蒙蒙的一片。

我趕緊把三個銅板放在張婆家的門縫裏，抓著引魂香朝祠堂跑。

可剛跑出沒多遠，就撞見了我表姐。

表姐臉上掛著笑，眼珠子直勾勾的，像是特意在這裏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