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是唐衍把她保護得太好,還是她太會藏。
即便工作在同一個劇組,我也很少能見到她。
在唐衍出差的那幾天,我撿了個漏,見到了她。
講著英雄救美,落俗又熟悉的故事。
“死纏爛打才沒意思,就算他身不由己,不能與我在一起,我也不會計較。”
眼裏噙滿淚水,聽者無人不動容。
眾生蔓延的淚水可瞬間將我掩埋。
在此刻我成為了世間罪無可恕,卻無人知曉的罪人。
而我隻是盯著她腰上的腰鏈。
該說不說,這條腰鏈的設計非常完美貼合了她的腰。
如果不是唐衍親口告訴過我,那是他親手製作的話,我想我會很欣賞。原來是戴在腰上的。
怪不得我戴著手上,唐衍總是若有若無地笑。
等我再次想捕捉他的神情時,卻無影無蹤。
我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偏移了視線。
她卻馬上抓住了我的眼神。
“春風姐,很喜歡嗎?我也很想送給你,隻是我所愛之人說這是,獨一無二的。”
臉上是戀愛裏常見的甜蜜。
我嫌惡卻不得不直視她的眼睛。
“獨一無二嗎?我怎麼在我家哪個角落見過呢?”
作為劇組裏少有話語權的編劇,其他人都沒敢反駁我。
我佯裝低頭沉思,卻在餘光中看著她絞在一起的手和無措的眼睛。
唐衍回來的時候,我正抽著煙,看著滿屋子的狼藉。
我將近些年,唐衍送我的首飾,都找了出來。
不適合我的,我都拿著她的照片比對。
回答我,唐衍。
腦海裏迫切的聲音充斥著我的耳朵。
唐衍,快回答我,求求你。
唐衍隻是輕歎了口氣。
沉默地拾起地上的狼藉。
“上個月你送我的鏈子,你怎麼不告訴我是係在腰上的?”
唐衍疑惑,沒有想起。
“梁雪素腰上的那條。”
唐衍無奈地撇嘴。
“你跟一個涉世未深女孩兒較什麼勁呢?”
我打斷唐衍的話。
“唐衍,你這輩子想當多少個人的救世主?”
“除了我,你還需要多少個?”
“你要找關於我的替代品了嗎?”
“唐衍,你厭煩我了嗎?”
我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像海浪一樣奔湧向唐衍。
我呢喃著,看著唐衍將地上的首飾歸位。
我十分確定他能聽到我的話。
他不想回答我的時候,總會裝作沒聽見。
是的,我是這樣了解他,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能像我這樣了。
是這樣地輕而易舉將我逼瘋,又歸於平靜。我難過地想著。我拿出手機,遞給了唐衍。
照片裏,女孩的鎖骨和後背,被卸妝棉擦掉的傷痕,隻剩下吻痕。
我清楚,十八歲的唐衍就這樣親吻過我的傷疤。
這是我每次被打得不成人樣,快要痊愈的疼痛折磨下,唐衍獨特的安慰。
唐衍看著照片,指腹反複摩挲著手機屏幕,沒有說話。
隻是抬起眼睛看著我。
他在等著我。無動於衷,也無所謂的。
“你不準備說點什麼嗎?”
我故作輕鬆地笑著,帶著不甘和疑惑。
其實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架。
“你繼承了你父親的優良傳統了嗎?用暴力、脅迫得到想要的。”
“時隔這麼多年,你的雙相複發了嗎?”
“春風,對於你,我真的無能為力了。”
唐衍緩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
每個字像定時炸彈,炸得我無法正常呼吸。
隻能蹲在地上,背對著唐衍。終於,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流下來。
我很確定我不能再喜歡唐衍了。
那樣的我,會成為一個徹底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