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治愈我雙相的第十年,唐延在劇組喜歡上了輟學的女化妝師。
她敏感、多疑又脆弱。
能在萬聖節拉著嚴肅的唐延扮鬼,也能在泥地裏看她喜歡的音樂節。小紅書上密密麻麻關於他們倆的帖子。
我澄清,我被罵,被問候十八代祖宗。
致使雙相被迫複發,唐衍卻指責我是世界上最爛的人。
......
在我十八歲那年,唐衍奪過了我爸手裏的棍子。
將我爸製服在地。
後來我爸進了牢裏,我成了孤兒。
沒有任何人悲傷。
當上導演後的唐衍,在麵對采訪提起的陳年往事,眼裏沒有躲閃。
“我的愛人脫離苦海,後果如何,我都能承擔。”
“還請大家嘴下留情,不要過度探究我妻子的過往。”
每當我難過,覺得孤立無援的時候,總能想起唐衍的這段采訪。
可如今我好像不得不麵對更棘手的事情。
小紅書裏,路人拍下的唐衍和“我”。
留著一頭黃發的“我”,戴著珍珠耳環。
不過,那真的不是我。
突如其來的不安,使得我變得焦躁。
我把照片投送給了坐在對麵的唐衍。
他頭也沒抬,看了眼手機,便繼續審著劇本。
沉默跟張了嘴一樣,開始發出無聲的叫囂。
“想離婚?”
真不愧是唐衍,能在十八歲那年,猜到我想死,也能在如今,猜到我想離婚。
“不可能的,春風。”
“娛樂圈裏,真真假假,你作為編劇,應該早就習慣。”
無能的痛苦和無法接受患得患失,在情緒的控製下,我迫切地需要唐衍做出選擇。
我將打印好的離婚協議,放在唐衍會出現在家裏的每個地方。
隻不過他每次都丟進了垃圾桶。
“不可能哦。”
又是招牌的唐衍笑,笑裏藏刀,沒有反擊的餘地。
“冷靜點。”
“春風,我這輩子隻結一次婚。”
“是你,也隻能是你。”
承諾沒有像定心丸讓我安心。
唐衍離開家,遺落的劇本沒帶上。
風吹翻一頁又一頁。
旁邊專業的批注逐漸偏離了軌道。
那些不屬於我愛吃的食物記錄,越往後,是唐衍畫的小人畫像。
開懷大笑的,躲在門口哭泣的,小心翼翼的,戴著珍珠耳環的。
細膩又溫暖地記錄。
那都不是我。
我看得津津有味,但是如果眼淚沒掉下來就好了。
唐衍結婚時說的我們會有永遠永遠還在耳邊。
可是永遠太過短暫,也是充滿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