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娘親帶著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剛剛建好的大將軍府。

爹爹在身後喊了一聲，卻沒有追上來。

他被趙陽公主拉住了手臂。

“景哥哥，你別管她，她這是在跟你置氣呢。”

“離了你她能去哪？等她氣消了，自然就回來了。”

爹爹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再追。

夜幕降臨。

娘親帶著我，走過長長的街道，來到城外一片荒蕪的亂葬崗。

這裏人跡罕至，正適合召喚係統。

“娘親，我們要去哪裏？”

我燒得迷迷糊糊，卻還是緊緊抓著娘親的衣角。

娘親蹲下身，摸了摸我滾燙的額頭，眼裏滿是心疼。

“安安，娘親要帶你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在那裏，不會有爹爹，但娘親會一直陪著你。”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娘親深吸一口氣，對著空氣輕聲說：

“係統，我要申請脫離。”

空氣扭曲，一道光芒憑空出現。

那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那個改變了娘親一生的東西。

就在此時。

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婉兒！”

爹爹的聲音，在夜風裏顯得格外刺耳。

他終於還是追來了。

他翻身下馬，看到眼前的光芒，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是什麼？”他震驚地看著那道光，又看向娘親，“婉兒，你......”

娘親沒有回答。

她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不該來的。”

爹爹快步上前，想要抓住娘親的手：“你到底在做什麼？這些光是什麼東西？婉兒，別跟我賭氣了，我們回家。”

他的聲音裏，第一次有了慌亂。

娘親一把甩開他的手。

“你想知道？”

“好，我告訴你。”

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可怕。

“陸景川，你這些年的功名利祿，戰場上次次化險為夷，哪一樣不是我在背後付出代價?”

“你以為你能從一個窮書生，變成人人敬仰的大將軍，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爹爹的臉色，越來越白。

“你......你什麼意思？”

娘親突然哈哈大笑：“我是穿越者。”

“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拯救你這個男主。”

“你看看我現在的模樣，你的每一場勝仗，你的每一次加官進爵，都是我用壽命和容貌換來的！”

爹爹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娘親，又看著那道光芒。

“不......不可能......”

他終於想起了那些被他拋在腦後的細節。

每一次他大勝歸來，阿娘的發間就添一絲白霜。

他以為是歲月無情。

卻不知，那是我阿娘用自己的歲月，換他的前程似錦。

“沒什麼不可能的。”

娘親的聲音裏，再無半分溫度。

“我用了十年，把你從一個廢物，捧成了大將軍。”

“而你，用一天時間，就讓我徹底死心。”

“陸景川，我們扯平了。”

係統的聲音響起：

“宿主，脫離倒計時開啟，10、9、8......”

“等等！”爹爹猛地撲上來，想要抓住娘親，“婉兒，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早知道是這樣，我絕不會......”

娘親冷冷地打斷他。

“不，你還是會。就算你知道了，你也會娶趙陽公主，甚至逼我讓位為妾。你現在是大將軍了，不需要我為你鋪路了，你不過是嫌棄我老了醜了，配不上你了罷了！”

爹爹被問得啞口無言。

娘親看著他，眼裏終於流露出一絲疲憊。

“陸景川，你知道嗎？”

“當初係統給我選擇,我可以完成任務後離開,也可以留下來永遠守護你的氣運。”

“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留下。因為那時的你，眼裏有光。”

“你說要保家衛國，封妻蔭子。讓我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所以我陪你吃了十年的苦，我以為好不容易要熬出頭了，你身邊卻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

她說著，眼淚終於滾落下來。

爹爹伸手想要去擦，卻被她躲開。

“別碰我。你的手，剛牽過別的女人。”

“臟。”

爹爹臉色慘白，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7、6、5......”

係統的倒計時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