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因為腦損傷，我智力永遠停留在五歲。

照顧了我十年的媽媽終於受不了了，說要及時止損，未來隻為自己而活。

我光著腳追到街上，求她不要離開。

她厭惡地盯著我。

“滾遠點！不要再道德綁架我了！”

接著粗暴地把我拖到，路邊掛著“大變活人”四個字的魔術攤。

“能讓這傻子消失嗎？多少錢都可以！”

攤主老板見錢眼開，把我裝進小小魔術箱裏。

可媽媽不知道。

魔術失敗了。

沒有預想中的掌聲和戲法揭曉。

我被砍成兩半，真的消失了。

......

魔術箱關上時，眼前一片黑。

隻有粗重的呼吸聲在四周回蕩。

我害怕地抽泣起來。

“哭哭哭！就知道哭！”

“每時每刻都需要我！十年了，我為你失去工作失去朋友還不夠嗎？”

媽媽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接著是離開的腳步。

我知道。

媽媽走了。

她好像不要我了。

魔術開始，箱子猛烈震動起來。

恐懼吞噬了我本就遲鈍的思維，我記不清攤主提前告訴我的機關。

突然裏麵彈出個兩條鋒利刀片。

劃破我的皮膚，刺進肉裏，骨頭切的哢嚓哢嚓響。

溫熱的血和腸子一起掉下來。

好痛。

箱子裏的血越來越多。

意識完全消失前，我隻聽見攤主驚恐的聲音。

“完了！按錯按鈕了！”

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正飄在半空中。

我的屍體，被活生生切成了兩半。

老板為了掩蓋一切，隨便編了個借口將魔術攤推走。

最後，用黑布包裹著我的屍塊，扔到下水道裏。

小小得我，身上全是泥垢。

就這樣臟臟的擠成一團。

但我來不及傷心，就一股強大的吸力拉到媽媽身邊。

她拖著行李箱，登上飛機，正要開啟自己美好的新生活。

沒了我這個需要無時無刻照顧的傻子。

媽媽靠在窗邊，目光投向外麵的白雲，露出一抹解脫的笑。

這時爸爸打來電話。

“你帶著萱萱去哪兒了？”

“班主任說今早沒看到你們。”

媽媽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指甲。

“我把她放魔術攤上了，放心吧，等她玩累了自己就回去了。”

聽到媽媽這句話我有些慌了。

急忙飄到她麵前。

“不是的媽媽。”

“看看我啊，我死掉了，回不去了。”

但就算我喊破嗓子，媽媽也聽不見。

她繼續怨恨地述說。

“以前被這個累贅拖著，哪兒都去不了。”

“從今天起，我隻為自己而活！”

說完，她掛斷電話，直接關機。

我呆呆看著這一幕。

聽到她說累贅時，心口像針紮一樣疼，卻無法反駁。

媽媽說得對。

因為腦袋笨。

從出生起，我就一直在給她添麻煩。

別的小朋友在長大，在獨立，而我需要媽媽犧牲一切來照顧我。

整整十年。

就像一個黑洞，不斷吞噬著她的時間精力，和原本屬於她的燦爛人生。

也許我的消失，對媽媽來說真的是件好事。

可是媽媽。

我也不想當笨孩子。

明明我也是受害者啊。

你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