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畜生!我就說這是個白眼狼,我當初就應該......”
“就應該把我溺死是嗎?”
我打斷我媽的喋喋不休,一把拽住她尖銳的指尖。
滑嫩的觸感,仿佛她才是十八歲的少女。
她愣了愣,眼底閃過惱怒和一絲心底的陰暗被光明正大擺出的窘迫。
“閉嘴!”
隨後她指著我哥,匆忙催促道。
“這個傻子瘋了!你快給我關起來,大喜的日子非要犯神經,我還不信我這個當媽的治不了你了!”
說著我哥便大步上前擰住我的手腕,鈍痛傳來,我抿了抿嘴,卻沒像往常一樣委屈落淚,在所有人的謾罵中自覺走進我的破閣樓。
而是猛的一甩手,我哥肥膩的身體便被我搡的後退幾步,跌跌撞撞碰倒了我妹珍藏的周邊花瓶。
揉了揉手腕,我打量著周圍的人,第一次發現反抗原來如此簡單。
而我的思緒被尖叫聲打斷,妹妹瘋了一般將我哥因碎片劃破而哆嗦的身體推了過去,雙手捧起已經碎裂的瓷塊,顫抖著身體。
良久,她通紅著雙眼猛的瞪向我,眼底沒有絲毫該有的姐妹情誼。
“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摔壞了我的花瓶,我要殺了你!!”
可她的拳頭像稚嫩的羊崽,沒有絲毫攻擊力。
我在這個家裏長年累月做苦力,鉗製住她因減肥虛弱至極的身體簡直手到擒來。
看著她猙獰瘋魔,痛苦到極致的神情,我莫名恍惚。
我爸死的時候她好像都隻是裝模作樣的磕了兩個頭,隨後便趕去參加她偶像的見麵會,這麼悲傷的神情,我隻在她當私生被保安打出來時看到過。
心裏想著,我竟也說了出來。
卻不想妹妹臉色驟變,被我禁錮的身體扭曲的衝著我爸骨灰吐了一口唾沫。
“那個老東西,要不是他不願意賣房子,我能錯過哥哥演唱會,導致至今都沒和哥哥擁抱過嗎!?”
“粉絲群裏的人都嘲笑我,說窮鬼就不配追星,但凡當初他把房子賣出去,我至於被所有人當個笑話傳播嗎?”
咬牙切齒的怨恨從她眼中流露出,我突然覺得心口空蕩蕩的。
我爸活著的時候,他總在我身旁念叨,妹妹被我媽慣壞了,要是有機會,讓我多指正。
那時的夜風很涼,可他舍不得坐兩塊錢的公交車,非要蹬著天天掉鏈子的老式自行車往返十多公裏上班。
而回了家後,若我上夜班,留下的那口熱乎飯菜也會被妹妹倒進垃圾桶。
如她所說,我爸這樣沒本事的男人就不配吃飯,可我想說,這個家裏的一切都是他騎著破自行車掙出來的,這個房子裏的所有人,都沒資格說他不配。
但是那些話都被我爸溫和的笑臉製止。
“一家人就要和和睦睦,你妹妹被慣壞了也有我的責任。”
“要是可以,當初我一定不讓你媽一個人帶她去北京生活三年。”
可我爸的麵容在我的記憶中已經恍惚,清晰的不過是我和他在這個家裏苟延殘喘的日常。
我愣神的瞬間,擀麵杖被猛的敲在我的手腕,鈍痛傳來,我鬆開手盯著一臉警惕的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