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一會，又傳來我哥哼著小曲兒開門的聲音。

這次，他把整扇羊肋排扔出院牆。

老黑一掌拍碎肋骨，叼起肉塊仰頭吞咽。

它喉嚨收縮時，那撮黑絲又從牙縫漏出一截。

我抄起鐵鍬衝了出去。

我不能再忍了！

這個家已經變成了怪物和瘋子的巢穴。

“你幹什麼去！”我哥在背後怒吼。

我沒理他，徑直衝向那頭正在進食的巨獸。

“畜生！”

我掄起鐵鍬，用盡全身力氣砸向熊臉。

老黑的反應很快。

腦袋一偏，鐵刃擦過它的鼻梁，刮下一撮棕黑色的硬毛。

“吼！”

它猛地立起身子，巨大的陰影完全罩住我。

腥風夾雜著血沫撲麵而來，熏得我一陣惡心。

就在這瞬間，我哥從背後一腳踹中我的膝窩。

力道又狠又準。

我慘叫一聲，雙腿一軟，重重地跪進雪地裏。

鐵鍬脫手飛出去，在雪地上滾了兩圈。

老黑蒲扇般的前掌猛地拍下。

哢嚓一聲，踏碎了鐵鍬的木柄。

我還沒反應過來，頭發就被人從後麵狠狠揪住。

我哥把我往後拖。

“作死啊？你他媽是不是想死！”

我被他拖拽著，快速回到院子裏。

老黑慢慢趴回地上，繼續啃那扇肋骨。

我哥把我拖回院子，一把將我摜在地上。

“你他媽瘋了是不是？”

他指著我的鼻子罵，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

“哥！它會吃人的！”

“吃人？”他冷笑，“它要吃早把你吃了，還輪得到你拿個破鐵鍬在這兒耍威風？”

他蹲下來，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看向院牆外的老黑。

“你給我看清楚，老黑吃的是我給它的肉，不是你這種沒良心的東西。”

我疼得眼淚直流，卻隻能被迫看著那頭熊。

它已經吃完了肋排，正在用舌頭仔細地舔舐著爪子上的碎肉和血跡。

舔完之後，它抬起頭，又一次看向我。

然後，它做了一個讓我永生難忘的動作。

它伸出舌頭，非常刻意地，舔過自己的牙齒。

將那幾根卡在牙縫裏的黑發，卷進嘴裏，吞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它才心滿意足地轉身，消失在後山的黑暗中。

我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我哥終於鬆開了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

“看見沒？它根本懶得理你。”

“下次再敢對老黑不敬，我就打斷你的腿，把你扔出去喂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