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靠吃沈家飯長大、轉頭卻想砸沈家鍋的白眼狼!」
「你!」
沈司宴臉色瞬間鐵青,額角青筋迸起,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
我最後看了他一眼,那裏麵有恨,有怨毒。
唯獨沒有一絲一毫我曾熟悉的溫度。
我猛地轉身,帶著一身的傷痛和決絕。
挺直背脊,一步步走向通往主舞台那扇沉重的門。
3
台前聚光燈刺痛我的眼皮。
台下黑壓壓的人頭,無數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一個穿著不合身病號服、額頭纏著滲血紗布、臉色蒼白如鬼的女人。
竊竊私語彙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我走到屬於沈氏的位置坐下,冰冷的金屬椅麵激得後背的傷處一陣痙攣。
指尖碰到冰冷的工具,熟悉的觸感奇跡般地帶來一絲鎮定。
頭頂的傷悶痛著,像有個小錘子在不停敲打。
深吸一口氣。
我拿起那根細如發絲的鉑金絲。
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隻有指尖的觸感,金屬的微涼,寶石的堅硬與璀璨。
疼痛被屏蔽在專注之外。
我拆解、扭曲、纏繞......
將那些驚濤駭浪的背叛、蝕骨的恨意、連同父母生前未完成的「星塵」係列最後一塊拚圖的遺憾。
全部熔鑄進冰冷的金屬與滾燙的寶石裏。
時間在極致的專注中流逝。
當最後一顆象征星核的、被特殊切割工藝的帕拉伊巴碧璽被穩穩鑲嵌在纏繞交錯的鉑金軌道中心時,全場燈光驟然聚焦!
作品完成。
我幾乎是虛脫地靠在椅背上。
冷汗浸透了病號服的後背。
掌聲如潮水般湧來,夾雜著評委席上毫不掩飾的驚豔目光。
我強撐著站起來,微微鞠躬。
視線掃過台下前排那個空空如也的座位。
沈司宴的位置。
他和蘇淺夏都不在。
也好。
撕破臉的醜陋,不必在這光芒萬丈的舞台上重演。
下台時,雙腿軟得幾乎支撐不住身體。
我扶著冰冷的牆壁,一步步挪向後台。
剛靠近虛掩的休息室門,蘇淺夏那刻意嬌嗲的聲音就鑽了出來:
「......司宴哥,你不是說那批動過手腳的合金支架,最少能砸得沈聽瀾昏迷三天嗎?怎麼她還能爬回來?壞了我們的計劃!」
我全身的血液瞬間凍住,四肢僵硬了。
果然......不是意外!
「嘖,算她命大。那樣的高度和重量,居然沒砸死她!」
是沈司宴的聲音,帶著漠然和煩躁。
轟!
腦子裏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所有的懷疑、憤怒、不敢置信的揣測,都被這冰冷的一句「沒砸死她」徹底證實!
一股腥甜猛地衝上喉嚨口。
我死死捂住嘴,才沒讓那聲淒厲的嗚咽衝出來。
背靠著冰冷的牆壁,身體抑製不住地往下滑。
手機屏幕在口袋裏無聲地亮著,我憑著最後的本能按下錄音鍵。
那短短的十幾秒對話,此刻成了最鋒利的刀,反複淩遲著我的心臟。
沈司宴,我沈家養了你十年,愛了你十年。
最後換來的,是你輕描淡寫的一句「沒砸死她」?
4
十年前雨夜。
一個渾身是血的小男孩蜷在沈氏珠寶門口,後背沒塊好皮。
爸媽心軟,直接把人抱回了家。
他說他隻記得自己叫司宴。
爸媽問他是否願意跟我們姓沈。
他欣然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