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爸媽離婚十年,我跟了爸。
媽媽走前,把唯一的金鐲子塞給了姐姐,說那是她的嫁妝。
我成了寄宿生,每晚十點,我都會準時打開破屏手機,給媽媽發微信,問她過得好不好,什麼時候來看我。
高中三年,一千多個夜晚,她從未回過。
高考前,我高燒40度,燒得迷迷糊糊,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求她來宿舍看我一眼。
電話那頭,姐姐不耐煩地搶過手機。
“別再騷擾我媽了,她早把你拉黑了。今天是我生日,你非要來添堵嗎?”
——
透過音筒聽到對麵歡快而美妙的音樂聲音。
而我獨自一人躺在宿舍冰涼的床上,奄奄一息。
我心猶如被刀狠狠地紮了一下,那一通電話之後,我拉黑了親媽的一切聯係方式。
轉眼十年後,江城最奢華的雲頂酒店。
在一眾高管的簇擁下,我視察酒店的季度運營情況。
酒店經理跟在我身後,腰彎成了九十度,額上全是細密的汗珠。
“薑總,您看......我們的服務和安保,絕對是全江城第一。”
正說著,大堂入口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爭吵聲,打破了酒店應有的靜謐。
“你們酒店怎麼回事?我預定的明明是天字號包廂,憑什麼給我們換成地字號的?”
一個精致妝容的女人,正趾高氣揚地指著前台經理的鼻子罵。
一個珠光寶氣的婦人一旁幫腔道:“就是!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今天是我女兒婉婉的訂婚宴!”
“我未來的親家可是陳氏集團!耽誤了吉時,你們擔待得起嗎?”
我腳步一頓,視線掃過去。
塵封的記憶被喚起,那麵容,化成灰我依然記得清楚。
十年了,她們依舊沒有改變。
我麵無表情地繼續往前走,準備直接無視。
路過她們身邊時,劉蘭正嫌惡地用手扇著風,眼皮都沒抬一下,反而因為我擋了她的光,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她沒有認出我。
也是,她記憶裏的那個女兒,還是個剪著男仔頭、穿著洗到發白校服的拖油瓶。
然而,姐姐薑婉卻在看清我側臉的瞬間,驚呼出聲:“薑寧?!”
劉蘭猛地轉過頭,視線掃過一圈,那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隨即便轉為一種刻在骨子裏的嫌棄和鄙夷。
“你怎麼混進來的?這裏招服務生也不看學曆的嗎?”
周圍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充滿了探究與輕蔑。
我停下腳步,還沒開口,劉蘭就擺出了她那套熟悉的長輩架子,當眾訓斥道:
“看見親媽和姐姐,連個招呼都不打?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跟你那個開貨車的酒鬼老爸一個德行!”
她的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肩膀上。
我後退半步,撣了撣被她指過的西裝,眼神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陌生人。
“這位女士,請注意你的言辭和素質,這是公共場合。”
我的冷漠徹底激怒了薑婉。
在未來的豪門丈夫麵前丟了麵子,讓她瞬間炸毛。
她衝上來,伸手就要推我:“裝什麼裝?是不是知道我今天訂婚,特意跑來借錢的?”
“我告訴你,今天是我薑婉的大喜日子,你別想來破壞我的好事!”
我輕巧地側身避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借錢?”
“放心,我不需要。”
就在這時,酒店總經理看到這邊的騷動,滿頭大汗地慌張跑了過來。
劉蘭看到總經理,臉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神情,以為是來幫她趕走我這個“窮鬼”的。
她揚起下巴,準備看我的笑話。
而我,卻在那一瞬間,被拉回了那個冰冷刺骨的回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