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願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達醫院的。
醒來時,她還躺在搖晃的推床上,麵前是霍輕舟寫滿擔憂焦急的臉。
“願願,你醒了?梔梔皮膚被灼傷需要植皮,你和她膚色接近,隻要在這手術同意書上簽名,就能馬上做植皮手術!”
蕭願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她料到他的擔憂不是為了她,隻是沒想到,她傷重到幾乎喪命,他卻急著讓她先給秦梔梔植皮。
“我......不同意!”蕭願吃力地吐出一句話,猩紅的眼底滿是失望。
然而霍輕舟神色一冷,語氣是毋庸置疑的堅定:“不簽字,就不用進手術室了。”
“本就是你牽連梔梔受傷,現在,隻是讓你向她贖罪罷了。”
蕭願很想痛罵一頓,但她虛弱至極,渾身上下痛得多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
霍輕舟不發話,四周的醫生護士都不敢動彈,隻是看向蕭願的眼神充滿憐憫。
蕭願身子輕顫,猛地從口鼻中噴出血來。
霍輕舟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忍的光,似乎想向蕭願走近,最後卻還是頓住腳步。
求生欲和鋪天蓋地襲來的劇痛還是讓蕭願開了口:“我......簽......”
她像失去靈魂的木偶抬起手,字跡在顫抖下格外扭曲。
“快送進手術室!”霍輕舟的聲音有他自己的沒發現的心慌。
蕭願徹底失去意識。
等她再次醒來,四周皆是雪白。
她身上沒有一處好肉,因為治療太晚,一邊耳朵已經聽不見聲音;
醫生說,哪怕治好,也不能恢複如初。
霍輕舟臉色在聽到醫生說這些話時變得愧疚且心疼。
“願願,放心,我一定找人幫你恢複。”他伸手想去牽她的手,蕭願卻冷冷避開。
見蕭願不想再說話,霍輕舟的耐性也漸漸消散。
“你若早點聽我的不去傷害梔梔,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大步離去,病房門發出震響。
很快地,門又再次被打開。
“喲,可真狼狽,”霍縈玉把一遝文件扔在病床上,附帶本鮮紅的證件,“你和我哥從今以後就沒關係了,趁早滾!”
她語氣輕慢高傲,蕭願卻露出輕鬆釋然的笑。
她終於能和霍輕舟沒有任何關係了。
從今以後,她不再是霍夫人,隻是蕭願。
休養期間,沒人再來打擾她。
霍輕舟時刻陪在秦梔梔身邊,整個京市的人都知道,他把秦梔梔寵到了天上。
不管是最難尋的名家畫作,還是價值連城的珍珠項鏈,霍輕舟都不惜一切代價找來送給她。
蕭願每天聽著新聞播報著兩人的恩愛故事,心情平靜如水,淡淡地整理著離婚財產分割事宜和翻案所需證據。
等她帶著母親安全離開,她要讓霍輕舟和秦梔梔都付出代價。
出院前一晚,蕭願正收拾著衣物,電話鈴卻突然響起。
她看到是蕭母的來電便馬上接通,卻沒想到對麵傳來母親淒厲的慘叫:“啊——”
蕭願的心被狠狠揪緊。
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就是你占著我妹妹的位置不走,還害得我妹受傷的是吧?我現在就打死你媽,給梔梔出氣!”
“不要!”蕭願絕望地叫出聲,電話卻已經被掛斷。
那個超雄殺人犯......如今就在她最後一個親人身邊!
醫院是霍家的,如果能聯係上霍輕舟,或許還有機會。
她瘋了一樣往母親所在的醫院趕,路上顫抖著聯係霍輕舟。
打了不下幾百個電話,霍輕舟一個也沒接。
她的心泡在冰水裏,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車子在她催促下飛速向前開,不知道又打了多少個,電話才終於被接通。
“霍輕舟!秦樹去報複我媽了,就在醫院裏,你能不能快點派保安上去!”
“蕭小姐,我哥哥怎麼會做這種事呢?”電話那頭是水聲和秦梔梔的嬌笑聲,“霍哥哥正洗澡呢,別再打來打擾我們了。”
蕭願整個人被絕望吞噬。
原來,他不接她的電話,是因為正和秦梔梔廝混在一起。
到達醫院,蕭願好不容易衝進病房,就看見蕭母已經被秦樹打得不成人形、腫脹不堪。
她難以克製地發出一聲痛叫,像被激怒的雌豹一樣衝上前去。
她和一臉凶相的秦樹力量懸殊,卻憑著滿腔悲怒把對方撞開。
廝打之中,秦樹將她往窗外一推——
失重感瞬間包圍住蕭願,她緊閉雙眼,從三樓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