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暈過去的,隻知道再次睜眼時,已是三天後。
渾身的灼痛感沒有半分消減,稍動一下,骨頭縫裏都像紮著針。
眼睛上的遮光布早已被摘掉,她望著手臂上縱橫交錯的傷疤,眼眶剛一熱,源源的小臉就撞進腦海。
那點剛壓下去的愧疚,瞬間翻湧成滔天巨浪。
“吱呀”一聲,病房門被推開。
陸景深走了進來,剪裁合體的西裝襯得他愈發挺拔,可那雙看向她的眼睛裏,沒有半分溫度。
四目相對時,他愣了愣,“醒了就起來,今晚是明月的生日,你得去。”
阮黛抿緊幹裂的唇,直接拒絕:“我不去。”
“由不得你。”
陸景深的臉色驀地一沉,聲音瞬間像是染上一層冰霜,“你不去也得去!”
話落,門口就進來兩個保鏢,作勢就要拽起她。
阮黛眼眶一紅,下意識脫口而出:“阿哲!”
那兩個保鏢的動作頓住了。
陸景深的身體也僵了僵。
隨即,他上前一把攥住她的下巴,猩紅著眼,語氣裏滿是暴戾:
“別叫我阿哲!我不是那個鄉巴佬!我是陸景深!”
“還有,別再提當初的事!”他的拇指狠狠蹭過她的下頜,“你就是個人販子,是殺死晚晴的凶手!”
“要不是因為在源源,我早就把你送進監獄,讓你一輩子待在裏麵!”
阮黛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她想告訴他,源源已經死了,她的源源,早就永遠地離開她了。
可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太清楚了,陸景深不會信的,從始至終,他就沒信過她半句話。
最終,她被兩個保鏢架著,走出了病房。
顏明月的生日宴設在一處私人別墅裏,偌大的宴會廳裏,隻有他們三人,還有幾個站在角落的保鏢,冷清得有些詭異。
顏明月穿著一條粉色的公主裙,坐在真皮沙發上,噘著嘴,滿臉不開心。
看到陸景深進來,她立馬起身迎上去,“我不是說了不用給我過生日嗎?”
“修女是禁止鋪張浪費的,要是被神主發現,我要受鞭刑的。”
陸景深勾了勾唇,伸手輕刮了下她的鼻子:“寶寶,你就是太善良了。”
“這算什麼鋪張?要是你不是修女,我還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噓!”顏明月立馬捂住他的嘴,瞪大眼睛,像是被嚇到了,“你可別亂說!修女不是想當就能當的!要是神主怪罪下來,我就怪你。”
陸景深低笑出聲,低頭親了親她的手心:“好好好,都聽你的。”
“不過我今天給你帶了‘受刑人’來,你想怎麼做,都可以。”
阮黛渾身一震,才明白他口中的“需要你去一趟”,竟是這個意思。
顏明月卻更不開心了,“可我打了她,還是會被神主譴責的。”
“不一樣。”
陸景深捧著她的臉,滿眼溫柔,“這些事都是我安排的,要受譴責也是我受,跟你沒關係。”
“今天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說完,他朝保鏢遞了個眼神,“把人綁到木樁上去。”
阮黛剛想掙紮,一根木棍就塞進了她的嘴裏。
她的眼睛瞬間猩紅,拚命扭動著身體,身上的水皰全部破開流出血水,刺骨的疼。
可不遠處的那兩個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陸景深走到餐桌旁,點燃了蛋糕上的蠟燭,轉身朝顏明月伸出手。
“寶寶,快許願吧。”
顏明月閉上眼睛,卻直接把願望說了出來:
“我希望世間再無苦難,所有人都能吃到大白米飯,我能幫一個是一個。”
話音剛落,陸景深就低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會許這個願望。”
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顏明月,“你看,我以你的名義,給貧民窟捐了一個億。”
顏明月的眼睛瞬間亮了,抓著陸景深的胳膊晃了晃:
“陸先生,你真好!神主一定會記得你的功勞的!”
“我可不信什麼神主。”陸景深捏了捏她的臉頰,語氣帶著幾分曖昧,“至於我想要什麼,你不是不知道。”
顏明月的臉頰瞬間紅透,“陸先生,你不許胡說!”
陸景深勾了勾唇,拿起旁邊的小勺,挖了一塊蛋糕遞到她唇邊:
“來,吃一口。”
“這蛋糕多少錢?”顏明月蹙起眉,“超過五十塊的東西我不能吃,吃了要受鞭刑的!”
陸景深無奈地笑了笑,眼神卻掃向被綁在木樁上的阮黛:
“你吃一口,鞭刑有人替你受。”
顏明月回頭看了眼阮黛,眉頭皺得更緊,卻沒說話。
陸景深朝保鏢遞了個眼神。
那保鏢立馬領會,拿起旁邊一根藤條,毫不猶豫地朝阮黛身上抽去。
“啪”的一聲脆響。
阮黛疼得渾身一顫,嘴裏的木棍幾乎要被咬斷,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陸景深收回視線,又挖了一勺蛋糕遞到顏明月唇。
“她已經替你受了一鞭了,要是你不吃,她這一鞭不就白挨了?”
“寶寶,求你吃一口好不好?”
顏明月撅了撅嘴,最終還是鬆了口:“好吧。”
她張開嘴,把蛋糕含進嘴裏。
陸景深剛彎起唇,那保鏢就又揚起藤條,“啪”的一聲,又抽在了阮黛身上。
一道新的血痕,瞬間在她的背上綻開。
阮黛的雙眼充血,視線漸漸模糊,隻能死死咬著嘴裏的木棍,任由那藤條一下下落在身上。
為了哄顏明月吃一塊蛋糕,陸景深竟讓保鏢抽了她十幾鞭。
直到顏明月放下勺子,輕聲說“有點膩了”,那保鏢才停了手。
木棍被抽掉時,阮黛的嘴裏瞬間湧出鮮血。
她像一攤爛泥似的,從木樁上滑下來,趴在冰冷的地板上,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忽然,一雙漂亮的公主鞋停在她眼前。
緊接著,一塊裹著奶油的蛋糕遞了過來:“阮小姐,謝謝你替我受刑。你不是修女,可以吃蛋糕,你吃點吧。”
阮黛看著那塊精致的蛋糕,隻覺得諷刺。
她的兒子連一口熱飯都沒吃上,而顏明月卻能為了一塊蛋糕,讓她被打成這樣。
她剛想搖頭拒絕,那隻拿著蛋糕的手卻突然一鬆。
“啪嗒”一聲,蛋糕摔在地上,奶油和水果濺了一地。
顏明月瞬間瞪大眼睛,滿腔憤怒:“阮小姐!你居然把蛋糕丟了?”
“你知不知道,這塊蛋糕夠多少貧民窟的孩子吃一頓飽飯?你怎麼能這麼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