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禁軍動作迅速，將掙紮的程嶼死死壓跪在地。

“告訴你姐姐，她若再不現身，這一百杖，隻是開始。她躲一日，你便替她受一日的刑。”

“梁雲深！”

程嶼嘶聲喊道，不再用敬稱。

“我阿姐已經死了！她死了！是被你親手送去死的！你還要如何？！”

“執刑！”梁雲深別開眼，不為所動。

沉重的板子落在皮肉上的悶響，在寂靜的破敗宅院裏格外清晰。

我的魂魄瘋了一般撲過去，想要擋在程嶼身前，想要推開那些行刑的禁軍。

可我的手，一次次穿過他們的身體，穿過那落下的刑杖。

“阿嶼......阿嶼！”我嘶喊著，無人聽見。

程嶼死死咬著牙，額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衣衫。

但他一聲未吭，隻是用那雙盈滿恨意與痛苦的眼睛，死死瞪著梁雲深。

梁雲深卻隻是負手而立，目光緊鎖房門。

二十杖......五十杖......程嶼後背的衣衫已滲出血色，他的意識開始模糊，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

“阿姐......不......不求他......”他含糊地吐出幾個字，又死死咬住下唇。

“停。”梁雲深抬手。

行刑暫停。

他走到程嶼麵前，蹲下身，捏住少年的下巴，迫使他抬起滿是冷汗與血汙的臉。

“你姐姐真是冷血，不如你去求她，隻要她肯出來認錯，朕立刻傳太醫為你醫治，既往不咎。”

程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聲音微弱卻清晰：“她......在......棺......材......裏......”

梁雲深眼神一厲，驟然鬆手，站起身。

煩躁，不安，還有一股被徹底無視的暴怒席卷了他。

“好，好得很。”他冷笑，“既然她如此不識抬舉，朕也不必再顧念舊情。”

“傳旨。”

他對著隨行的太監，聲音森寒。

“程沐，性情乖戾，善妒妄為，不堪內廷之選。今褫奪其貴妃封號，降為......答應。”

答應。

後宮最末等的位份，形同婢女。

太監戰戰兢兢記下。

“還有。”

梁雲深看向奄奄一息的程嶼，眼中最後一絲猶豫也被狠厲取代：

“繼續打。打到她肯出來為止。”

“報——！”

就在這時，一名禁軍侍衛急匆匆奔入院中，連滾爬爬地奔入院中，聲音淒惶：

“陛、陛下！外麵......外麵來了送葬的隊伍！說、說是......送程姑娘......”

梁雲深猛地轉頭，眼神銳利如刀：“送葬？誰準的？”

“入土為安？”梁雲深冷笑，“人沒死，入什麼土！”

他鬆開洛青漓，大步朝院外走去。

程家舊宅的門外，不知何時已聚集了一隊身著素衣的人。

為首的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手持招魂幡，麵容肅穆。

見梁雲深出來，老者微微躬身：

“見過陛下。吉時已到，老朽奉命，來送程姑娘最後一程。”

“奉命？奉誰的命？”梁雲深的聲音冷得像冰。

“自然是奉程姑娘弟弟，程嶼公子的命。”老者不卑不亢。

“程公子三日前便托老朽準備後事，定於今日午時下葬。說......要讓阿姐入土為安，不再飄零。”

“荒唐！”他怒極反笑，“程沐根本沒死！你們這是合起夥來騙朕！”

話音未落，他猛地轉身，朝房間衝去。

“陛下！”洛青漓驚呼。

梁雲深已經一腳踹開了房門。

房間內的景象讓他驟然停步，麵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