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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病垂危時，爸爸媽媽決定生二胎。

他們說，妹妹是來救我的。

她出生那天，爸媽抱著我哄道：“你永遠是我們的小天使，沒有人能分走你的愛。”

他們沒騙我。

我的玩具堆成山，他們的目光永遠圍著我轉。

可妹妹不開心了。

她想方設法想要得到兩人的關注，但換來的隻有冷漠。

後來，又被妹妹激怒的媽媽，將她關進了地下室。

門鎖意外扣死。

再開門時，卻發現妹妹因灰塵過敏，再也沒醒來。

葬禮上，一向討厭妹妹的媽媽嚎啕大哭。

我坐在輪椅上，歪了歪頭。

“媽媽，你哭什麼？妹妹不是在這嗎？”

她猛地推開我，嘶吼著：“若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忽略寧寧。”

“你早就該死了！若是能用你，把你妹妹換回來該多好！”

我愣在原地，轉而對著神明開口。

“我要用我的命，換妹妹回家。”

......

媽媽還在哭。

我伸著小手，想擦去她臉上的淚，卻被她避開。

她終於看向我。

可那雙總含著笑的眼睛裏，此刻僅剩冰冷。

“滾！”

我才六歲，不明白她的意思。

隻當是媽媽在和我玩新遊戲。

我從輪椅上爬下，愣是蒼白著臉，在地上滾了一圈，又笑著仰起頭，希望她能像以前那樣誇我真棒，露出笑臉。

可媽媽連眼皮都沒抬，而是用指尖輕輕蹭著照片裏的妹妹。

我好想告訴她，三天後妹妹就會醒來。

但神明不讓。

葬禮開始前，慈眉善目的神明問我：“你想不想讓妹妹回來？”

我歪了歪頭。

雖然妹妹喜歡對我做鬼臉，會偷我的糖果，也會弄壞我的玩具。

但我喜歡妹妹。

每當看見她充滿生氣的樣子，我就在想，如果我沒有生病，一定和她一樣可愛。

於是，我答應了神明，用我的命換妹妹的命。

隻要在三天後，留住妹妹的肉身，她就會醒過來。

到那天，媽媽肯定會誇我真棒。

這時，爸爸將我重新抱回到輪椅上，有些不讚同地指責媽媽，“你怎麼能對安安說這樣的話？她還是個孩子，能懂什麼？”

他摸了摸我的頭，聲音放軟，“安安別怕，媽媽隻是太難過了，才對安安說話大聲了點。”

我攥著爸爸的衣角，點點頭。

原來，媽媽和我一樣呢。

記得剛住進醫院時，我認識了隔壁床的小哥哥嘟嘟，他得了和我一樣的病，也許是因為年紀相仿，我們成了好朋友，病房裏總是洋溢著歡聲笑語。

可有一天，嘟嘟不見了。

護士姐姐把他的枕頭、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那時，我也很難過。

我扯著爸爸媽媽的衣服哭，喊著要找嘟嘟哥哥。

可他們隻是輕輕拍著我的背，“嘟嘟哥哥呀，已經變成了星星。”

“他特意告訴我們，若你想他，就抬頭看看。”

幸好，安安和神明說好了，妹妹馬上就會回來的。

媽媽不會再難過了。

正想著，鼻子突然一陣發熱，我抬手一摸，滿手都是鮮紅的血。

我乖乖仰起頭，不想吵到爸爸媽媽。

鄰居林阿姨注意到了我，趕忙喊了他們一聲。

“快！送安安去醫院。”

爸爸立馬掉頭，想帶我去醫院。

媽媽卻在原地愣了幾秒，顯然有些不想離開妹妹，“你帶她去吧，我得陪著寧寧......今天是她的葬禮，我不能再把她一個人扔下。”

爸爸心急如焚，顧不上爭辯，彎腰一把將我抱進懷裏。

林阿姨趕緊跟上來，隨我們一起去了醫院。

醫生拿著化驗單，臉上不算好看。

“明明之前已經控製住了病情，但不知道為什麼，孩子的幾項指標急轉直下，怕是不好辦啊。”

爸爸猛地抓住醫生的手腕，懇求道：“求您一定要救救她！我已經失去一個女兒了，不能再失去她了。”

可醫生歎了口氣，似有為難。

林阿姨本來還在幫我擦臉上的血跡，聽到這話，眼淚不由得溢了出來。

她哽咽著：“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