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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我突然想起了奶奶。

以前奶奶來看我時，總念叨著：“我老婆子怎麼這麼命苦啊，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扯大，結果他偏要娶個鄉下女人，現在為了救這個賠錢貨，房子車子全賣了，還欠了一屁股債，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我也賣了？”

“早知道我就跟著老頭子走了，省得被你們活活氣死！”

“老天爺，你睜眼看看啊！”

後來，奶奶說怕被我拖累，毫不猶豫和爸爸斷了親。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

林阿姨的眼淚還在往下掉，我扯了扯她的衣角：“姨姨別哭，安安不苦。”

接著，從口袋掏出幾顆糖果。

“你看，安安有糖，可甜了。”

她卻哭得更凶了。

我知道，林阿姨做夢都想有一個寶寶，可怎麼都懷不上，所以她很疼我和妹妹，有時爸爸媽媽外出打工，她就會來照顧我們。

但她和媽媽不一樣，她不會區別對待我和妹妹。

我有的，妹妹也會有。

如果妹妹醒來，林阿姨一定也會開心。

門外，媽媽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了過來。

她聽到了醫生的話，整個人癱軟在地，有些不敢置信。

她問醫生：“不是前兩天說她馬上就能出院了嗎？怎麼突然就惡化了？”

醫生也無法解釋。

爸爸趕忙說：“醫生，您隻要盡全力救我女兒就行，費用的事，我來想辦法！”

媽媽卻大喊著。

“想辦法？你想什麼辦法，我們哪裏還有錢啊！”

一時間，屋內的氣壓低到冰點。

等人都走後，爸爸將媽媽拉到簾子後，他壓低了聲音，卻壓不住怒火：“張曉莉，你什麼意思？安安難道不是你親生的？不是你以前捧在手心疼的孩子？”

而媽媽明顯不想搭理他。

“算了，我不想和你爭。”

“車鑰匙給我，我得接活幹代駕了。”

可爸爸連說了三遍，媽媽像沒聽見。

他急了，伸手就去掏媽媽的口袋，媽媽卻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爸爸瞪大眼：“你到底要幹什麼！”

媽媽沉默了一瞬，才緩緩開口。

“我......不想治了。”

“不治了？你這是要放棄安安嗎？寧寧已經沒了，你難道想要安安也去死嗎？！”

提到妹妹的名字，媽媽崩潰了。

“我為安安付出的還不夠多嗎？！”

“為了救她，我什麼臟活、累活都幹了，天不亮就得幹活賺錢，熬壞了肝、也快累瞎了眼，甚至為了她，對寧寧視而不見。”

她抬起頭，淚珠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我好後悔啊，當初就應該對寧寧好一點，她才是來補償我們的小天使啊！”

“老公，或許......我們早就該讓安安走了！”

最後那一句，媽媽說的很輕。

卻被我聽得清楚。

我蜷在病床上，鼻尖酸酸的。

安安真是個壞孩子，讓爸爸媽媽這麼辛苦。

其實，我也讚同媽媽的決定。

我答應神明奶奶時，她就說過：“一命換一命。”

我的五臟六腑會在三天內迅速衰竭，而妹妹的身體則會煥發生機。

如今的我，無論如何是救不活的。

所以，我又求神明。

“能不能讓我看起來健康一些？”

我不希望爸爸媽媽因為我，又白費功夫。

她應了。

第二天，醫生拿著報告衝進病房，語氣裏滿是驚訝：“真是個奇跡！”

“再觀察兩天，應該就能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