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我臉色黯然,謝辭硯下意識的上來拉我:
“暖陽,你沒事吧......”
“不準你碰硯哥哥!”
風聲刮過臉龐,額角蹭過冰冷,接著一片溫濕,
牆角,寶寶碗滴溜溜的在地上打轉,紅色的果泥濺了一地,
薑落月鼓著腮幫子,氣得直哼哼:
“硯哥哥是寶寶的,不準你碰!”
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使勁搖晃著:
“硯哥哥不要娶老女人,寶寶長大了會嫁給硯哥哥!”
“你等寶寶好不好?”
他啞然失笑,寵溺的拍著她的背:“好好好,落月快快長大!”
說完,他轉頭看向我,語氣隨意:
“落月就是孩子心性,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他忙著替她開解,甚至沒有問一句我疼不疼,
過去我會委屈,會心寒,如今隻覺得荒唐可笑。
自從薑落月被找回來後,她就黏上了謝辭硯,
一開始他還向我抱怨“這丫頭怎麼這麼煩人。”
可慢慢的,他嘴裏的煩人變成了“有點可愛”,
就算抱怨,眼底卻全是縱容,
原來,冷靜自持的謝醫生,也會這麼瘋狂。
刺眼的一幕讓我不想再呆下去,隻想轉身離開,
卻被爸爸叫住,他扶了扶眼鏡,沉吟片刻說道:
“落月要負責心臟移植,職位不能是個普通醫生!”
“從明天開始,她接替你主任醫師的位置,你做她的助理醫師。”
“這次手術國內外名醫雲集,正是她揚名的好機會!你要好好幫她!”
我明白,一向謹慎的爸爸,想要雙保險。
住院部被刷成了粉藍色,噴繪了巨大的卡通動物,
消毒水的味道裏,混著甜膩的泡泡糖香氣,
“寶寶來查房啦!”
薑落月抱著奶瓶,身上裹著的白大褂繡著“天才寶寶醫生”的字樣,
她坐在一個巨大的寶寶推車裏,雙腿一搖一晃,被謝辭硯推著走進病區。
早上的查房兵荒馬亂,
她給糖尿病足的老人塞糖果:“吃糖糖,甜甜的就不痛了!”
把手術病人的導尿管打成蝴蝶結:“蝴蝶飛飛,痛痛飛飛!”
來回調動住院孩子的點滴流速:“我讓針針給你唱個歌!”
醫護們手忙腳亂的善後,卻不敢有任何意見,
那個曾經因為我跟病人多開兩句玩笑,就嚴肅批評我不專業的謝辭硯,
此刻笑盈盈的捏著薑落月的臉:
“你啊,小腦瓜裏都是奇思妙想!”
我攥緊拳頭,指甲深深的陷進肉裏。
會議室一側坐滿了人,主位上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他是這次手術的病人吳老,國寶級的航天材料學家,
他身後的一眾兒女,都是國家的能臣武將。
見我們進來,所有人都愣住了,
薑落月坐在推車裏向謝辭硯伸出了手:“抱抱~”
謝辭硯臉上泛起一抹羞臊,但還是將她抱起來放在椅子上,
一邊摸著她的頭,一邊陪笑介紹:
“吳老,這位是薑落月醫生,也是本次手術的主刀醫生!”
薑落月吸著奶瓶,發出“噗噗”的聲音,奶液濺得桌麵上星星點點,
會議室裏一片死寂,
吳老倒是鎮定,但他身後,那位穿著軍裝的中年男人猛地站了起來:
“謝醫生!”
他聲音冷硬,帶著戰場上的肅殺之氣:
“貴院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