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手還沒碰到,就被媽媽打掉。
“別鬧它了,估計是睡著了。”
爸爸點了點頭:
“也行,一會醒了見我們吃烤鴨不給它,又要鬧脾氣。”
兩人對視,會心一笑。
把球放在離我小狗窩最近的地方,轉身離開。
隻剩下我著急地用爪子扒拉著球,卻怎麼也觸碰不到。
“小狗兒,還看呢?”
“你已經死了!”
一轉頭,居然看見一黑一白兩個高個兒。
死了?
就是電視上演的那個,
變成一個小小的盒子,再也見不到最愛的人的“死”嗎?
那我豈不是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我側著頭看著手拿鎖鏈的兩個高個兒,難受地嗚咽出聲。
我不想離開爸爸媽媽呀!
突然,臥室傳來嘹亮的哭聲。
聲音嘶啞,呼吸急促。
爸爸媽媽趕緊放下正在拆封的烤鴨,衝入臥室。
妹妹從床上摔了下來,被台燈的電線纏住了脖子。
嘴唇發紫,快要喘不上氣來。
爸爸扶起妹妹,不斷給她順氣安撫。
媽媽心有餘悸地撫著胸口。
“妹妹還是需要人時刻看著。”爸爸說。
“她是自閉症,身邊離不得人。”
簡單的一句話,又撥亂了媽媽剛剛平複好的情緒。
“你說,你說......我為什麼要養笨笨呢?我是不是早就該把它送人?”
“是不是它分走了我的注意力,所以我才疏忽了妹妹的不對勁?導致她錯過最佳幹預期?”
“如果早早幹預,也不至於都四歲了,還不會說話。”
“我有時候真的想和他們一起死了算了。”
媽媽抬起胳膊,迅速地抹去眼角的淚。
“別這麼說,不是你的錯,更不是笨笨的錯。”
除了蒼白的安慰,爸爸也給不出其他的反應。
“那年我們去爬山迷路,是笨笨跑了幾個小時叫來救援。”
“要不是它,我們早就失溫死在山上了。”
“小狗聽得懂人話呢,這麼說讓它聽見了,又要鬧脾氣了。”
我一直高高翹起的尾巴。
緩緩垂了下來。
我一直以為,自己在給這個家帶來歡聲笑語。
可原來,我已經開始給這個家帶來痛苦了嗎?
是我分走了爸爸媽媽太多的注意力嗎?
我陷入了回憶。
我確實調皮。
扯著爸爸媽媽,大叫著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讓他們陪我玩兒。
妹妹出生後,爸爸媽媽給我的時間少了,我對此很是不滿。
於是有一段時間,我變本加厲。
媽媽哄妹妹睡覺,我把腦袋擱在一邊。
爸爸陪妹妹玩玩具,我也非要參與其中。
如果不是我......
“媽媽,爸爸,笨笨對不起你們......”
我用頭輕輕地貼了貼兩人。
我死了。
爸爸媽媽就再也不用分出屬於妹妹的時間給我了。
這樣的話......死亡好像也並不可怕。
我看向廚房。
那份美味的烤鴨已經被打開了。
一通忙活下來,早就冷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