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便對這個親生兒子早已不抱任何期待,寧昭還是荒謬得笑出了聲。
她語氣冷得像冰,“寧玉婉,你確實把謝沐陽教得和你一模一樣。”
“你這是什麼意思?”寧玉婉立刻換上慣有的柔弱表情,“陽陽親口說是你教的,難道他不向著你這個親媽,反而來向著我?”
“寧昭......”謝之昱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動搖,“兒子說的,是真的嗎?”
“如果我說不是,你會信嗎?”
謝之昱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寧玉婉,正要開口,謝沐陽卻又繼續道:
“是媽媽說我是最厲害的,她說我想要什麼就該得到什麼,全天下都必須給我讓道......”
謝沐陽的目光在寧玉婉和寧昭之間遊移,最終握緊拳頭,紅著眼躲開了寧昭的注視。
謝之昱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失望,而一旁的李智成緩緩鼓起掌,“謝總娶了個好夫人啊。”
他轉向寧昭,眼中的陰狠卻讓她後背發涼:
“我不會對孩子做什麼,但總要有人為我兒子受的傷付出代價。”
第二天清晨,關於謝氏集團從未公開的女主人的黑料便席卷熱搜。
爆料稱她多年不孝父母、教壞兒子,背著謝總在外偷情,頻繁出入風月場所。
隨著熱度攀升,更多“知情人”現身說法,指證寧昭在職時就是臭名昭著的黑心醫生,資格證全是購買所得,最後也因吃回扣、玩忽職守被醫院辭退。
更有甚者扒出了當紅影後寧玉婉和她的姐妹關係。寧玉婉小號裏數年如一日記錄著被妹妹欺淩打壓的過往,字字血淚,都被公之於眾。
短短一天,“最惡毒醫生”、“吸血鬼親人”的標簽就被牢牢釘在寧昭身上。
連出門丟棄謝之昱曾送的舊物時,她都會被蹲守的狗仔和粉絲用垃圾砸滿全身,一聲又一聲地喊她“去死”。
而從始至終,謝之昱隻打來了一通電話。
“你教不好孩子,以後就讓別人教。”
他的聲音帶著冷漠的指責,“公司股價因為你暴跌,所有人都鬧著要給玉婉一個說法......”
謝之昱頓了頓,“寧昭,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寧昭仰頭緊靠著門,一個字也沒有回答。
她“變成這樣”的唯一原因,就是愛上他,和他結婚生子,放棄了自己本該璀璨的人生。
離開那天,寧昭將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放在客廳桌上。剛打開門,卻看見寧玉婉站在門外。
看清她手中的行李箱,寧玉婉眼中閃過狂喜,高傲地勾起唇角:
“終於知道要滾了?我說過,你永遠也爭不過我。”
“是啊,喜歡撿我不要的垃圾,我當然要成全你。”
見寧玉婉臉色驟變,寧昭語氣平和、卻真實帶著好奇地問:
“我始終不明白,我們明明是姐妹,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恨我?”
靜默數秒,寧玉婉突然拔高音調:
“姐妹?爸媽說過隻會有我一個寶貝!你為什麼要出生?”
她死死盯住寧昭,“生下來就算了,憑什麼你又聰明又漂亮?如果我不先下手,他們每個人都會更偏愛你,我怎麼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寧昭,你的存在就是個錯誤,你欠我的!所以你擁有的一切,我都要搶過來,全部——!”
“能被你搶走的,我根本也不會稀罕。”
寧昭向她投去憐憫的一瞥,記憶中那些困惑的往事在這一刻終於有了答案。
“寧玉婉,其實最可憐的,一直是你自己。”
無視她怔住的表情,寧昭拉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結束安檢托運,飛機即將開始滑行。
當鄰座旅客興奮地討論著“是不是馬上就能見到七星連珠”時,寧昭垂下眸,在手機備忘錄上慢慢打字。
【我在郵箱裏看到澳洲那家著名醫學實驗室的入職邀請了。雖然遲了幾年,但對你而言還不算太晚,對嗎?”】
她想了想,接著寫道:
【就算不情願也沒用,我知道你會感謝我的——因為我就是你,我們的選擇注定是一樣的。】
【加油,寧昭,你永遠都能做到最好。】
飛機開始爬升,寧昭將剛才與寧玉婉對話時的那段錄音,連同謝之昱與寧玉婉的親密合照,一並發送給了他最大競爭對手的郵箱。
“謝之昱,愛過你一場,我總該為自己討回點公道。”
她輕笑一聲,將屏保上那張一家三口的簡筆畫刪除,換成了海平麵初升的朝陽。
拔出電話卡,寧昭按滅手機,閉眼靠在椅背上。
家裏正亂成了一團,被嚇到的謝沐陽躲在臥室裏死活不肯出來,
支支吾吾地說著自己汙蔑媽媽,是一個壞小孩,
家裏的傭人聞言麵麵相覷。
而遠方天際,神秘的星體正在重新緩緩連成一線,寧昭即將回到屬於自己的時空,處理她和八年前的謝之昱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