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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歲生日那天,家裏來了一撥抬著紅木棺材的黑衣人。

我爸媽收了他們厚厚一遝錢,把我關進了房間。

“等她過了頭七,就讓她跟王少爺一起下葬。”

我被許配了一門陰婚。

在我以為我的人生就要結束時。

我媽卻突然撬開門,塞給我一個布包:

“囡囡,快跑!去火車站,買最遠的車票!”

我想拉她一起跑,她卻搖搖頭,把我推出門外將門反鎖,“媽跑不遠,你才能跑得更遠。”

我瘋了似的往前跑,身後是爸爸的毆打聲和媽媽的哭喊聲。

見我沒影,爸爸氣得打斷了我媽的腿。

奶奶罵罵咧咧:

“真是個瘋子,放跑了那個值錢的,現在這個殘廢了,王家那邊怎麼交代?”

我爸啐了一口:

“還能怎麼交代?就說這瘋婆娘嫉妒女兒命好,自己尋了死,讓王家再加點錢,這事就算了了!”

我躲在鄰居家牛棚的草垛裏,聽著這一切。

原來,他們想讓我媽替我去死。

我用媽媽的犧牲換來的逃跑機會,現在,我要回去,換她出來。

......

我蜷縮在鄰居家牛棚的草垛裏,牛糞的酸臭味混著幹草的氣息,鑽進我的鼻腔。

可我什麼都聞不到。

耳朵裏,隻有奶奶那尖利刻薄的聲音,和我爸的話。

“......讓王家再加點錢,這事就算了了!”

原來,媽媽拚死為我換來的生路,在他們眼裏,隻是一個可以討價還價的籌碼。

不能跑。

如果我跑了,媽媽就真的死了。

我借著微弱的月光,悄無聲息地貼著牆根,摸回了自己家的院牆外。

院門鎖著,我繞到屋後,那裏有一個隻夠我鑽進去的狗洞。

屋裏很安靜,隻有奶奶粗重的鼾聲和爸爸夢裏的囈語。

我躡手躡腳地摸到爸媽的房門口,門虛掩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和藥酒味飄了出來。

我輕輕推開一條縫。

媽媽被麻繩綁在床上,嘴裏塞著一塊破布。

她的頭發淩亂地粘在慘白的臉上,嘴角全是幹涸的血跡。

左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是斷了。

她閉著眼,胸口微弱地起伏著,如果不是那一點動靜,她就像一具屍體。

我的心疼得無法呼吸。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裏屋走了出來,是我的堂姐,岑月。

她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走到床邊,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

“嬸嬸,別裝死了,起來喝藥。”

她粗暴地扯掉媽媽嘴裏的布。

“我告訴你,你可得好好活著。王家明天就來接人了,你要是死了,我叔找誰要尾款去?”

媽媽睜開眼,空洞地看著她,不說話。

“嘖,還跟我擺譜呢?”

岑月不耐煩地捏開媽媽的嘴,想把那碗東西灌進去。

媽媽偏過頭,藥汁灑了大半。

“你個老不死的!”

岑月被激怒了,揚手就給了媽媽一巴掌,清脆響亮。

“你以為你還是城裏來的大小姐?你現在就是個代替我妹妹配陰婚的祭品!我勸你識相點!”

我躲在門外,死死咬住嘴唇。

岑月,我爸大哥的女兒,從小就嫉妒我。

嫉妒我媽會偷偷教我認字,嫉妒我爸雖然打我,但還是供我上了初中。

現在,她終於找到了報複的機會。

“嬸嬸,你也別怪我叔心狠。誰讓你放跑了岑霧呢?那丫頭可是值十萬塊呢。現在你頂上去,王家說了,隻能再加五萬。”

“你一條瘋婆子的爛命,值五萬,該知足了。”

她說完,把碗重重地放在床頭櫃上,扭著腰走了出去。

我等了很久,直到確認她回了自己房間,才敢從黑暗中走出來。

我跪在床邊,輕輕握住媽媽冰冷的手。

“媽......”

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媽媽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她緩緩轉過頭,看到是我,渾濁的眼睛裏瞬間湧出淚水。

她想說話,喉嚨裏卻隻能發出“嗬嗬”的嘶啞聲。

“媽,別怕,我回來了。”

我幫她擦掉眼淚,眼神卻變得冰冷。

“我帶你走。”

我需要一個計劃,硬闖,我們兩個誰都跑不掉。

我腦子裏飛速地轉著。

忽然,我想起了媽媽以前偷偷教我的東西。

媽媽不是我們村的人,她是被我爸從外麵買回來的。

剛來的時候,她不瘋,隻是不愛說話。

她教我認字,教我背詩,還教我認識山裏的各種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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