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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田埂上站著，任憑風吹走最後一滴眼淚。

等我再回到家的時候，彭家人已經都走了。

我和爸媽默契的沒有再提起這件事。

後來不知道彭敢有沒有和家裏人說實話，總之他們沒有再上門。

我的直播事業開展得如火如荼。

忙碌的生活讓我忘卻了一切不愉快。

每次直播，我都和爸媽坐在鏡頭前。

一邊吃柑橘，一邊和評論區的網友聊天。

後來周圍的幾戶鄰居看我家做得好，也紛紛想要加入。

我幫鄉親們賣貨，賺的錢再跟我分成。

沒兩年，我們家就買上了小汽車。

同一年，彭敢家翻新了老宅，蓋起了村裏第一棟二層小洋樓。

我知道，他還是沒有放棄自己的計劃。

或許這時候，他自己覺得已經穩穩拿捏住喬書雅了吧。

我沒有主動打聽過他家的情況。

但村裏多刮旋風，很多關於彭敢的近況，還是會時不時吹到我耳朵裏。

“老彭那個兒子，聽說現在出息了，在城裏當上市公司的CEO了。”

“是，上次我聽老彭喝酒的時候說了，現在他兒子好像不是公民了，是法民！可牛掰了！”

“法民？人家那叫法人！手底下管好幾萬人呢，那錢賺的，海了去了！”

“老楊家那個閨女命是真不好，好不容易快熬出頭了，結果煮熟的鴨子飛了。”

“我這的消息才準，聽說啊，彭敢就是那陳世美，一有錢就把老家相好的踹了！”

每每聽到這些流言，我也隻是淺笑一下。

心裏淡淡的，麵上自然淡淡的。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彭敢選了這條路，誰又能勸得住？

隻是沒想到，反轉來的那麼快。

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高樓塌。

網上的新聞熱火朝天。

村裏也來了一波又一波的媒體記者。

原來彭敢所在的公司涉嫌非法集資和財務造假。

子公司甚至參與了境外洗錢。

一夜之間，網絡上的輿論鋪天蓋地。

彭敢作為企業法人，成了眾矢之的。

他家的小洋樓被拆那天，我正好路過。

我開著車，前麵的路正好被幾頭牛擋住。

我鳴了鳴喇叭，四下張望。

遠遠的，我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卻不敢相認。

那人佝僂著腰，頭發亂得像雞窩。

但是身上的衣服很眼熟，是我多年前送給彭敢的夾克衫。

他頹廢地站在荒地前。

聽見汽車鳴笛聲，遲鈍地回過了頭。

也讓我看清了他的臉。

彭敢回來了。

我和他對上了視線。

那一瞬間，滄海桑田。

這麼久不見，彭敢老了許多。

又或者隻是最近才一夜白頭吧。

明明之前偶爾在電視上看到他做訪談節目的時候，還是那麼意氣風發。

可現在，仿佛已經是個半老的中年人了。

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

遲到了多久，我已經記不清。

到底是為哪一件事來道歉，我也不知道。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但彭敢好像還挺想說點什麼的。

“當初沒聽你的，我現在每天都在後悔。

“我鬼迷心竅了，才做出傷害你的事，我很抱歉……”

在他絮絮叨叨的講述中，我逐漸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