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嬌俏的女聲從門口響起:
“彭,是你嗎?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門外的女孩象征性地敲了敲門。
扭著模特步向我的方向走來。
不用想都知道,這個一身奢侈品的女孩,就是喬書雅。
彭敢看見來人,心下慌張,順勢鬆開了抓著我的手。
緊接著,他殷勤地走到喬書雅身邊。
攬過她的肩膀,在她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口。
喬書雅立刻嬌羞地笑起來,作勢推了彭敢一下。
“幹嘛呀,有外人在呢!”
我,是外人?
我氣笑了,卻有苦難言。
見我不說話,喬書雅側目打量我,“這位是?”
我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
穿到發黃的白裙子,邊角已經有些開線。
再加上已經開膠的運動鞋。
這個樣子的我,跟麵前的大小姐簡直是雲泥之別。
我自嘲地笑了笑,眼裏蓄滿了淚水。
彭敢急忙走到我們中間,偷偷捏了捏我的手肘。
“書雅,這是我們家的傭人,小楊。
“她這人毛手毛腳的,剛剛還打碎了杯子,我說她兩句她就要走,哪來的臭毛病!”
彭敢一語雙關,暗暗給我使眼色。
喬書雅聞言,倒表現得司空見慣。
“彭,你就是太好性子了。
“在我們家,如果傭人做錯事,懲罰是很重的。”
說完,她突然暴起,趁我沒防備,抬手甩了我一個耳光。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一時站不穩後退了幾步。
肚子卻不慎撞在樓梯扶手上,頓時疼得冒冷汗。
我餘光看到彭敢下意識想要過來扶我。
可最終還是沒有動作。
他捧起喬書雅的手,輕輕地揉著,還裝腔作勢,拿出豪門少爺嗔怪的口吻:
“你在家應該不用親自懲罰下人吧?
“怎麼到我這,還自己動手了?寶貝是想給我個下馬威呀。”
喬書雅很會恃寵而驕的那一套。
見彭敢沒有責怪她的意思,順勢攀上了他的脖子。
“對呀,你家人出去旅行,就留這麼個年輕的傭人在身邊,什麼意思嘛,我當然要來宣誓一下主權啦!”
說完,她看著我,眼裏滿是驕傲之色。
我輕笑了一聲,憋回眼淚。
“喬小姐別開玩笑了,我哪配得上……少爺。”
真諷刺啊。
明明已經決定不再留戀,可還是忍不住想給彭敢留最後一點體麵。
“少爺,我能力不夠,給您添麻煩了。
“您可以再請其他傭人,我真的配合不了您的想法。”
最後一次,我對彭敢,仁至義盡了。
說完,我轉身就走。
可我剛走出別墅不到十分鐘,密密麻麻的微信消息就發過來了。
【你什麼意思,你走了,我這出戲還怎麼唱?】
【你怎麼那麼不懂事啊,你看不出來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嗎?】
【你對我有恩,我心裏明白,我隻是想讓你過好日子,我有什麼錯!】
【有了資本,你就不用再去當服務員了,我都願意用別的女人的錢養著你了,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原來,他當初信誓旦旦地說【我養你啊】,是這個意思。
我苦笑著搖搖頭,把電話卡摳出來,扔進了街邊的下水道。
渾渾噩噩地回了家,我第一次發現,曾經這個愛的小窩,是那麼黑,那麼局促。
多少次,我連續打工累暈在沙發上。
多少次,我在簡陋的紙箱邊啃鹹菜。
多少次,我為了省下幾度電,晚上摸黑前行撞傷了膝蓋。
我換來了什麼?
我有心想找個朋友哭訴一場。
才發現這些年我一直為了彭敢的學業奔波,舍棄了自己的全部社交。
我沒有朋友。
也沒有愛情。
甚至沒有了自我。
我從抽屜裏翻出了存折,那是我最後的底氣。
原本這些錢是我為彭敢攢的。
想著等他畢業回來,無論是要找工作還是要創業,前期都需要生活費的支持。
不過現在,這筆錢,我要花在自己身上了。
我睡了一覺,這一覺比過去八年都要沉。
第二天起床,我先辦了一張新的電話卡。
又發消息給便利店的老板,讓他另請晚班的營業員。
隨後,我去了曾經站櫃台的商場,準備跟經理提離職。
可沒想到剛到那兒,我就遇到了最不想見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