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證物證,看似鑿鑿。
一位與蘇家交好的禦史夫人立刻出聲指責:“林將軍!人證物證具在!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蘇小姐雖是庶出,那也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官家女子,豈會拿自身名節玩笑?你既做了,便該承擔責任!”
“就是!欺辱弱質女流,實非英雄所為!”
“將軍府竟出了如此敗類!家門不幸呐!”
“沒錯!這等畜生就應和山匪同罪論處!”旁邊幾人紛紛附和。
我越覺好笑,這些人怕是過得太安穩了,三言兩語就被牽著走,蠢笨如豬。
“內襯的青字的確不是我繡的,但也絕不是她繡的。”
要不是那位不準我說出去她繡字的事,我今天也不用如此憋屈。
蘇婉青見我否認立馬加大了音量,哭得那叫一個淒慘。
“林郎你為了拋棄我竟說出如此謊話,太讓我寒心了。”
我心中冷笑,正想繼續開口。
一道女聲自身後響起。
“好一個情根深種!蘇婉青,你口口聲聲與林將軍有私情,那本縣主倒要問問你,”
一位少女排眾而出,正是永安縣主李明月,她與我性情相投,是京中少數知我底細之人。
她盯著蘇婉青,一字一句道。
“林將軍前日為你診脈時,難道沒告訴你,你已身染楊梅瘡,此乃煙花之地流傳的惡疾嗎?”
人群再次嘩然,這次的聲音裏充滿了厭惡與難以置信。
“楊梅瘡?那不是......花柳病嗎?”
“天,蘇尚書家的女兒竟然得了這種臟病?”
蘇婉青的臉,在聽到楊梅瘡三字時,嘴唇都在哆嗦。
她眼神中控製不住地閃過慌亂,那丫鬟也嚇得忘了哭,呆若木雞。
“你......你血口噴人!”蘇婉青尖聲反駁。
“永安縣主!你休要為了包庇林郎,就如此汙蔑我的清白!”
“汙蔑?”李明月嗤笑一聲。
“林將軍醫術如何,北疆軍中皆有口碑。他既然診出你身患此症,想必不會出錯。你自已染了這等見不得人的病,如今事情敗露,便想找個替死鬼,賴上國之功臣?真是打得好算盤!”
蘇婉青被逼到了絕境,眼神瘋狂閃爍,隨即指向我:“是林郎把這個臟病傳染給我的…林郎你跟我說實話,我不會怪你的,若非你染病在先,我又怎會......怎會......”
這反咬一口的說辭,雖然拙劣,卻在此時攪渾了水。
“笑話!”李明月怒極。
“林將軍常年駐守北疆,軍中律令森嚴,豈會沾染此等惡疾?”
“怎麼不會?”蘇婉青聲音也大了幾分,她環視眾人,急切地尋找認同。
“諸位若是不信,大可驗看,患此惡疾者,臂上、身上會出現不祥的紅斑,林郎,你讓大家看看你的胳膊,若你臂上無斑,便是我汙蔑。若有......”
“那便是你傳染於我,鐵證如山,但是林郎你什麼樣我都可以接受。”
人群再次騷動起來。
這楊梅瘡的典型症狀,不少人也略有耳聞。
那位一直沉默的禦史夫人此刻終於又找到了發聲的機會:“林將軍,既然蘇小姐提出此疑,為證清白,你還是讓大家看看吧。若果真沒有,自然還你清白,也能徹底揭穿此女的謊言。”
數道目光再次緊緊鎖住我。
我知道,此刻避無可避。
我緩緩抬起手,開始卷起左臂的衣袖。
先是露出我常年習武、線條緊實的小臂。
然而,在手肘下方寸許的位置,赫然分布著幾處淡紅色的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