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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苒懷孕了。

顧淮州隻是愣了愣，眼角露出一絲喜悅。醫生正在給他交代注意事項，他聽得很認真。

沈雲苒低頭，手搭在自己肚子上，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可是她卻想留下。

顧淮州說她當年那個孩子一生下來就死了，她替方靜微養了七年的孩子，現在她的孩子又回頭找她了。

醫生走後，病房裏一下子就安靜了，沈雲苒戒備地看著顧淮州。

“雲苒，我們又有孩子了，這次是我不好，醫生說了頭三個月要小心。”

顧淮州見她臉色不好，給她倒了杯水，他將水溫調到剛剛好，才遞到她嘴邊。

沈雲苒伸手接過杯子，不想讓她喂。

“這孩子......”沈雲苒嗓音微啞，話還沒說完，方靜微就來了。

“顧淮州，你說過不會跟她同房的，你說過你娶她是為了讓我安心做研究，你說過這輩子你隻有亦辰一個孩子，這些花還算不算數？”

方靜微站在門口，話音顫抖。

顧淮州猛地站起身，凳子在地上摩擦出刺耳尖銳的聲音。

他拉過方靜微的手，卻被她一巴掌拍掉。

“我不管，你答應過我的事就要做到，沈雲苒這個孩子不能留。”

方靜微冷著臉，她撕下偽裝，手指著沈雲苒。

顧淮州皺眉，想要將她摟進懷裏，手伸到半途卻停住，他頓了頓，雙手背到身後。

方靜微眼裏的淚水止不住地落下，她胡亂擦了一把。

“有她沒我！”方靜微跑了出去。

顧淮州立刻追出去，留下一句：“等我回來。”

可沈雲苒對他已經沒有期待，他回不回來對她來說沒有分別。

傍晚顧淮州又來了醫院：“靜微一時接受不了，你別怪她。”

他眼神閃躲，沈雲苒心頭不安。

“顧淮州，你和她是怎麼想的我都不在乎，我隻想安安靜靜度過這半個月。”

半個月後，保密項目的人就會來接她。

顧淮州擰眉：“半個月？”

沈雲苒手縮在被子裏不由捏緊，是她說漏了。

“沒什麼。”

“這幾天我請假陪你。”顧淮州沒在意。

接下去的三天，他幾乎做到了無微不至。

沈雲苒身體底子不好，醫生說需要好好進補，顧淮州記在心上，每天變著花樣地給她準備吃喝。

沈雲苒孕吐嚴重，一聞到油膩的氣味就會吐。顧淮州輕撫她的背，在她吐過之後第一時間送上溫熱的毛巾讓她擦臉。

沈雲苒隨口說了一句想吃酸的，顧淮州立刻開車去鄉下買了一大堆青皮橘子，哪怕她隻是聞了聞就放下，他也沒有怨言。

七年前沈雲苒懷孕的時候是一個人，她給顧淮州打電話，他說她是軍嫂，要堅強要獨立，他說他還有公事，不能回來。

可那些日子，他都在陪著方靜微。

沈雲苒冷笑，他現在做的這些，當年也一樣定對方靜微做過。

出院這天，顧淮州總是走神。

沈雲苒了然：“我自己可以，你想走就走吧，不用陪我。”

他在醫院待得這幾天，警衛員每天都來，避著沈雲苒在他耳邊說話。

就算她聽不到，她也知道，一定是跟方靜微有關，難為顧淮州這三天竟然沒有去找方靜微。

顧淮州回過神：“走吧。”

他伸手想要扶她，沈雲苒微微側身避開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醫院，剛邁出醫院大門，左邊就飛速開來一輛車。

沈雲苒避之不及，嘭的一聲被撞飛，身體砸在路邊的樹幹上，像是要裂成兩半一樣的痛。

那輛車她認得，是顧淮州的，透過玻璃，沈雲苒看見了方靜微的臉。

身下有熱流湧出，沈雲苒痛苦地喊：“顧淮州......”

視野清明的最後時刻，沈雲苒看到顧淮州緊緊抱著方靜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