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衛生所出來,宋承誌和宋喬全都爭著要送江蕙巧回家。
江蕙巧臉上笑開了花,卻佯裝客氣道:
“婉淑還在呢,她又傷得比我重,你們父子倆還是陪婉淑回家好了,我一個人就行。”
聞言,宋承誌有些猶豫地看了眼溫婉淑,宋喬也不耐煩地撇了撇嘴。
溫婉淑直接繞開三人,語氣平淡:“你們去送江蕙巧吧,我不用人陪。”
說完,不等他們反應,便徑直抬腳離開。
明明如願以償,可看著溫婉淑孤單的背影,宋承誌總覺得有些心慌。
好像有什麼東西,他再也抓不住了。
溫婉淑沒有立馬回家,而是敲響了鄰居王嫂的家門。
和王嫂兩口子說好明天一早趁他家牛車進城之後,她才回了家。
宋承誌父子倆一夜未歸,溫婉淑也不在意。
她從牆縫裏翻出結婚這幾年自己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錢,小心翼翼裝進口袋後,這才沉沉睡下。
第二天早上,溫婉淑坐在牛車上,吹著清晨的涼風,心中卻隻覺得燥熱。
這種燥熱在她買完去往北城的火車票後,依舊沒有停息。
她坐在候車廳的長椅上,一想到很快就能知道親生兒子的消息,就覺得心好像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她暗下決心,找到兒子後,一定要千百倍補償他。
坐了快一個小時,溫婉淑聽到乘務員高喊,“去北城的來這裏排隊——”
她起身去排隊,還差幾個人就要檢票上車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很嘈雜的聲音,好像在找什麼人。
不知怎的,溫婉淑心裏有了不好的感覺。
她的想法很快得到應驗。
在她馬上就要把票遞給檢票員的時候,有一道很清晰的男聲高喊:“她在那裏,她要上車了,快攔住她!”
下一秒,幾個身高馬大的男人抓住了她。
“溫婉淑,廠長有事找你。”
不等反應,溫婉淑被男人一把拉出了乘車的隊伍。
車子朝著鋼鐵廠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溫婉淑多次試探為首那個男人:“同誌,廠長找我什麼事?到底發生了什麼?”
結果男人滿臉憤恨:“臭娘們演得還挺像的,發生了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
聽了這話,溫婉淑的心愈發沉了下去。
她工作一向認真,從來沒有出過茬子,實在想不到廠長找自己的理由。
看著手中去北城的車票,溫婉淑隻覺得心急如焚。
等她被推搡著帶進廠長辦公室時,還沒來得及看清發生了什麼,兒子宋喬就率先撲過來朝她又咬又踹的。
“小偷!壞女人!你不配做我媽媽!”
溫婉淑毫無防備,沒燙傷的那隻胳膊,又硬生生被宋喬咬掉一小塊皮肉。
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眼淚也不由自主往外湧。
淚眼朦朧中,她看到江蕙巧坐在沙發上抹眼淚,而宋承誌在一旁,正溫柔地給她遞著手帕。
察覺到溫婉淑的目光,他抬頭看向她,目光一瞬間變得冰冷厭惡。
鋼鐵廠廠長坐在辦公桌前,不怒自威,“溫婉淑同誌,你太叫我失望了!”
“到底出什麼事了?”溫婉淑蹙眉詢問,心如亂麻。
“婉淑,我拿你當好姐妹,你怎麼能偷走我帶回鋼鐵廠的圖紙呢?!那可是機密文件!”
江蕙巧雙目通紅地站起來,滿臉的委屈。
聞言,溫婉淑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你在說什麼?”
什麼圖紙?什麼機密文件?
宋承誌看溫婉淑這個反應,立馬怒上心頭,上前甩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