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喲!哪來的小叫花子!”
趙春花指著王嫂大罵,“你是不是不想幹了?什麼臟東西都往家裏領!帶壞了我們沈家的風水你賠得起嗎?”
沈子川從客廳走出來,聲音平淡:“媽,那是江寧生的丫頭,回來給小寶捐骨髓的。”
趙春花一聽這話,那張滿是橫肉的臉瞬間就變了。
剛才的嫌惡,現在立馬變成了貪婪。
“喲,是那個藥引子回來了?”
趙春花幾步衝過去,粗暴地捏住念念的下巴左右扭動,用力掰開她的嘴。
念念的下巴被捏得生疼,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不敢動彈。
“太瘦了!這一身排骨能抽多少血?”趙春花一臉不滿,目光又落在了念念枯黃打結的頭發上。
“這是什麼?虱子吧?”趙春花尖叫起來,“我就知道這丫頭片子身上不幹淨!萬一爬到小寶身上怎麼辦?”
她根本不看那是為了省水錢沒洗頭導致的油膩,直接就認定了是蟲子。
趙春花轉身拉開玄關的抽屜,翻出一把生鏽的大剪刀。
“不要......奶奶不要......”念念終於怕了,她捂著頭往後縮,“這是媽媽給我編的辮子......不能剪......”
這是我死前那個晚上,強撐著最後一口氣給她編的。
念念一直護著,連睡覺都不敢壓著。
“編個屁!一身窮氣!”
趙春花二話不說,一把抓住念念的頭發,剪刀“哢嚓哢嚓”就剪了下去。
一縷縷枯黃的頭發落在昂貴的地毯上。
趙春花下手極狠,根本不管會不會剪到肉。
念念的頭皮被剪刀尖戳破了好幾處,血珠子滲了出來。
剪完後,趙春花還嫌不夠,拿來一瓶殺蟲劑,對著念念光禿禿的腦袋猛噴。
念念被嗆得劇烈咳嗽,整張臉漲得通紅。
到了晚飯時間。
餐廳裏燈火通明,桌上擺滿了燕窩、海參和鮑魚。
沈子川和趙春花圍著餐桌,正給剛下樓的小寶喂飯。
念念縮在餐廳最角落的陰影裏。
她盯著桌上的肉,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那聲音在安靜的餐廳裏格外刺耳。
趙春花啪地摔了筷子:“餓死鬼投胎啊?聽著就倒胃口!一身臭味,不準上桌吃飯!”
沈子川皺了皺眉,想到還要抽骨髓,不能把人餓死了。
他夾起一塊自己啃了一半的排骨,隨手一扔。
排骨劃出一道弧線,準確地落進了角落裏的狗盆。
那裏有他們家泰迪吃剩下的狗糧。
“吃吧。”沈子川指著狗盆,語氣是天大的施舍,“賞你的,多吃點才有血抽。”
我看著這一幕,恨意入骨。沈子川,你還是個人嗎?
念念看著那個狗盆,猶豫了。
但她想到了還在“睡覺”的我,媽媽好久沒吃肉了。
她慢慢跪了下去,伸出小手,從狗盆裏抓起了那塊沾著口水的排骨。
我的眼淚瞬間決堤。
女兒啊,媽媽不餓,媽媽不用你這樣......
念念並沒有吃。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臟紙巾,小心翼翼地把肉撕下來,一點點包好,藏進懷裏的衣服夾層。
“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