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白楨安對他有恩,隻是周清清精心設計的說辭。
她知道我最重恩情,所以才和嶽父串通好,用這個借口逼我妥協,讓我認命。
白楨安看著我蒼白的臉,以為自己的挑撥起了作用,笑容更深了:
"所以他說什麼三年後娶你,都是假的。"
"等你進了城,最多就是認你做幹弟弟,一輩子養著你罷了。"
他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還有你嶽父,說什麼把你當親兒子,你信嗎?"
"在他心裏,女兒和外孫才是最重要的,你算什麼?"
我壓下心口的刺痛,強作鎮定: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識趣離開,對嗎?"
白楨安卻搖了搖頭:
"清清這人重情,你為周家付出那麼多,要是真讓你走了,她會怪我,也會自責一輩子。"
"我不忍心。我說這些,隻是想讓你認清自己的位置。"
"進城以後,安安分分做你的'幹弟弟',別肖想不該有的名分。"
"要是你敢動什麼歪心思,別怪我不客氣。但若你安安分分,吃穿用度我不會虧待你。"
我已經沒心思再跟他糾纏,敷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白楨安滿意地笑了笑,轉身回了屋。
第二天一早,周清清一家準備出發。
嶽父把我拉到一邊,塞給我一個布包,裏頭是家裏所有的積蓄和一個翠綠的玉扳指。
"新華,這是爹攢的錢,還有咱家傳的玉扳指,你收好。"
嶽父眼睛又紅了,"去了城裏,要是受了委屈,就拿出來傍身。"
我卻把布包推了回去,轉身走到白楨安麵前,將玉扳指親手戴在了他拇指上。
嶽父愣住了:"新華,你這是......"
我平靜道:"爹,這扳指是周家傳給女婿的,村裏人都知道。要是還留在我這兒,被人查起來,反而說不清。"
"給楨安弟弟戴著,才合情理。"
白楨安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笑道:
"爹,新華哥說得對。等將來安穩了,我再還給他就是了。"
嶽父還想說什麼,周清清已經不耐煩地催促:
"行了爹,趕緊上車吧,晚了趕不上渡船。"
我又看向周清清的脖頸,
那裏掛著一條紅繩,係著一枚銅錢,是我當年用第一個月編竹筐掙的錢買的,說是保平安。
"清清,這銅錢......能先還給我嗎?"
我輕聲道,"你們這一走,我一個人守著空屋子,想留個念想。"
周清清下意識捂住胸口,皺眉道:
"新華,你這突然改口叫我清清,我聽著怪別扭的。沒人的時候,你還是叫我老婆吧。"
我搖頭:"該注意些的,不能讓人抓了話柄。"
周清清歎了口氣,不情不願地摘下銅錢,連同一疊錢票一起遞給我:
"罷了,等我站穩腳跟,再接你進城。這銅錢你先留著,但錢你務必收下,一個人在家別苦著自己。"
看著他們的驢車吱呀吱呀駛出村口,揚起一陣塵土。目送他們消失在路的盡頭。
然後我轉身回家,從床底拖出早就收拾好的包袱,
將周清清給的錢票原封不動放在桌上,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我一手搭建起來的家,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要在周清清在縣政府站穩腳跟之前,娶了許昕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