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坐在醫生的辦公室裏，我低頭看著手中的化驗單。

【妊娠：約12周】

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十二周，三個月......

算算日子，正好是周燼初次遇見宋安安的那天。

我曾在無數個深夜撫摸平坦的小腹，幻想過我們的孩子會長什麼樣子。

周燼眉眼淩厲，我總希望孩子能像他，卻又不要像他那般心狠。

我盼了十年都沒有盼來的孩子，卻在我決心離開他時，悄然降臨。

真是可笑。

醫生推了推眼鏡，語氣凝重：

“喬女士，你的體質很差，這次能懷孕實屬不易。”

“如果選擇終止妊娠，可能以後都不能有孩子了。”

“你確定......要做流產手術嗎？”

我沉默了兩秒，張了張嘴，嗓音幹澀：

“確定，不要了。”

醫生歎了口氣，還想再勸：

“喬女士，你要不再......”

“孩子爸爸死了，”我抬起眼，打斷他，“我一個人，養不活。”

手術台冰冷刺骨。

當儀器進入身體時，我沒哭，隻是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能感覺到有什麼被剝離了。

十年執念，三個月的生命，都結束了。

從醫院出來，我忍著腹部的不適，為妹妹喬依辦理了轉院手續。

自閉症的依依看見我蒼白的臉，伸出細瘦的手指，輕輕碰了碰我的眼角。

“姐姐，疼。”她含糊不清地說。

我握住她的手，輕聲說：“不疼，很快就好了。”

是的，很快。

回到賭場時，夜幕已深。

我剛推開側門，一把冰涼的刀就抵在了脖子上。

“好久不見啊，黑桃K的女人。”

刀疤。

周燼的老仇家。

他臉上那道從眉骨劃到下巴的猙獰疤痕，還是三年前周燼親手留下的。

刀疤勒著我的脖子，拖著我走進賭場大廳。

籌碼碰撞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我們。

“黑桃K！給老子滾出來！”

“不然我就一刀一刀剮了她！”

刀疤的吼聲在空曠的大廳回蕩。

我的視線掃過人群。

周燼穿著酒保的黑色馬甲，站在吧台後。

宋安安站在他身旁，臉色蒼白，眼神焦急。

整個賭場的空氣瞬間凝固。

所有目光，都隱隱的看向周燼。

他麵色如墨，眸色陰沉，整個人卻緊緊將宋安安護在身後。

我心寒地收回目光，對著刀疤平靜開口：

“他不會出來的。你找錯人了。”

“放屁！”

男人被我的冷靜激怒，刀柄狠狠砸在我剛剛包紮好的左肩上。

“唔！”劇痛讓我悶哼一聲。

新鮮的血液迅速浸濕了紗布。

“你跟了他十年，我就不信他不在乎你的命！”

刀疤怒吼著，示意手下動手。

拳頭、腳踢，如同雨點般落在我身上。

我蜷縮在地上，死死護住頭部。

最狠的幾腳重重踹在我的小腹。

曾經那些恭敬喊我大嫂的人，此刻都成了冷漠的看客。

沒有周燼的命令，無人敢上前一步。

宋安安看得眼睛都紅了，掙紮著想衝過來，卻被周燼一把扯進懷裏。

從他的嘴唇動作，隱約能看見“孩子”、“危險”的字眼。

最後，周燼似乎不忍讓宋安安看見這血腥的一幕，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而我躺在地上，正好對上他冷漠無情的目光。

“黑桃K！我最後說一次！再不出來，我就活活打死她！”

刀疤的腳又一次狠狠踹向我的小腹。

撕心裂肺的劇痛從小腹炸開，我能感覺到溫熱的液體不受控製地從腿間湧出。

意識開始模糊，視野被血色彌漫。

就在我以為自己會這樣被活活打死的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周燼，終於抬了抬手。

緊接著，伴隨著“砰”的一聲槍響，我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