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猛地矮身,右腿狠狠掃向對方手腕。
十年賭場生涯,早把我磨成了反應極快的困獸。
槍托擦著我的頭皮砸在牆上。
我趁機往胡同深處跑,卻和一個衝進來的身影撞了滿懷。
“喬哥?”
是宋陽,他身後跟著兩個戴口罩的男人,顯然也被盯上了。
沒等我們反應,刀疤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
“都別跑了!”
他揮了揮手,幾個壯漢圍上來,我和宋陽掙紮間,手腕很快被粗麻繩綁住。
再次睜眼時,我們已被鎖在一艘廢棄遊輪的底艙。
“黑桃K藏得夠深啊!上次要不是老子命大,還真讓她糊弄了。”
刀疤用槍指著我們,疤痕在昏暗燈光下格外猙獰。
“有人說她的男人是賭場荷官,也有人說她寵著個男酒保。”
“今天把你們都抓來,我倒要看看她會不會現身!”
宋陽渾身一僵,轉頭看向我,眼神裏滿是震驚。
我扯了扯嘴角,剛要說話,他卻突然湊近,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喬哥,別怕,我剛才發了定位給同事,他們很快就到。”
他的指尖微微發涼,眼神卻格外真摯。
“你放心,其實我是警察,不會有事的。”
我心口一動,看著他幹淨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問:
“你就不怕......我就是黑桃K?”
宋陽猛地一愣,隨後堅定搖頭:
“不會的,我相信你是好人。”
好人?
我聽到這兩個字,直接笑了,笑到眼眶發酸。
我張了張嘴,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周曼的真實身份。
可一想到弟弟慘死的畫麵,我又害怕了。
正好這時,底艙的鐵門被推開,周曼的身影出現在光影裏。
“周曼!”宋陽眼睛一亮,語氣裏全是希冀。
周曼沒看我,徑直看向宋陽,臉色凝重:
“放了他。”
刀疤嗤笑:
“放了他?可以啊!讓黑桃K滾出來見我!不然,我就把這兩個小子一起扔海裏喂魚!”
周曼沉默了一瞬,目光終於落在我臉上。
那眼神冰冷刺骨,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和決絕。
她緩緩開口:
“黑桃K,不就在你麵前嗎?”
刀疤一愣,隨即狂笑:
“你他媽糊弄鬼呢?你個臭酒保還想裝黑桃K?”
周曼沒動,而是將目光移到我身上,意味不言而喻。
刀疤見狀一怔,不可置信道:
“你的說這個男的是黑桃K,當初和我交手的分明是個女人!你當我是傻子啊!”
周曼麵不改色,從懷裏掏出一疊文件,扔到刀疤腳下:
“那是她放出的煙霧彈。這才是黑桃K的真麵目。”
“所有證據都在這裏,夠你交差了吧?放了他!”
她再次指向宋陽。
那一瞬間,我全身的血液都涼透了。
她為了不讓宋陽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不惜把我推給仇家。
她是真的,一點活路都沒想給我留。
宋陽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死死的看著我。
刀疤將信將疑地撿起文件翻看,臉色變幻不定。
最終,他眼中的疑慮被憤怒取代,他猛地指向我:
“媽的!原來是你這個臭小子耍得老子團團轉!給我往死裏打!”
所有的怒火和屈辱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刀疤和他的手下如同惡狼般撲向我。
拳腳如同雨點落下。
我蜷縮在甲板上,護住頭部,視線望向周曼。
她緊緊摟著宋陽,將他護在懷裏,捂住他的眼睛,不讓他看見這血腥的一幕。
就像在賭場那天一樣。
棍棒一次次砸在我的後背、腰間、腿上。
但都比不上心裏的疼。
就在這時,遊輪另一側突然傳來爆炸聲!
“砰——!”
整艘船劇烈搖晃,火光衝天而起。
“老大!有人從水下炸了船!”刀疤的手下驚慌失措地喊道。
甲板上瞬間亂成一團。
刀疤的人衝向爆炸方向,周曼的人也趁亂動了。
槍聲、喊殺聲、爆炸聲交織在一起。
周曼摟緊宋陽,頭也不回地衝下舷梯,跳上了接應的快艇。
我躺在甲板上,看著她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突然笑了。
刀疤發現周曼逃跑,暴怒地衝回來。
他看見我還躺在這裏,眼中凶光畢露。
“媽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一把抓起我,拖向船舷。
“黑桃K是吧?老子今天就讓你葬身海底,跟你的名頭一起,永遠消失!”
遊輪的火勢越來越大,爆炸接二連三。
刀疤將我按在船舷上,下方是漆黑翻滾的海水,遠處的鯊魚鰭若隱若現。
“再見,黑桃K。”他獰笑著,用力一推——
冰冷的海水瞬間將我吞沒。
意識開始模糊,身體在不斷下沉。
遠處,遊輪爆發出最後一聲巨響。
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一隻細長的手臂突然環住了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