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在醫生的辦公室裏,我低頭看著手中的診斷報告。
【晚期胃癌】
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胃癌......
算算日子,第一次出現症狀,正好是周曼初次遇見宋陽的那段時間。
我曾無數次在深夜忍受胃痛,卻從不敢告訴她,怕給她添麻煩。
我盼了十年都沒有盼來她的關心,卻在我決心離開她時,確診了絕症。
真是可笑。
醫生推了推眼鏡,語氣凝重:
“喬先生,你的情況很不太樂觀。”
“癌細胞已經擴散,如果現在開始積極治療,或許能延長一段時間......”
“你確定......要放棄治療嗎?”
我沉默了兩秒,張了張嘴,嗓音幹澀:
“確定,不治了。”
醫生歎了口氣,還想再勸:
“喬先生,你要不再......”
“我妻子死了,”我抬起眼,打斷他,“我一個人,活夠了。”
走出醫院時,陽光刺眼。
當死亡如此真切地逼近時,我沒哭,隻是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十年執念,三個月的生命倒計時,都結束了。
從醫院出來,我忍著胃部的灼痛,為弟弟喬軒辦理了轉院手續。
自閉症的軒軒看見我蒼白的臉,伸出細瘦的手指,輕輕碰了碰我的嘴角。
“哥哥,血。”他含糊不清地說。
我握住他的手,輕聲說:“沒事,很快就好了。”
是的,很快。
回到賭場時,夜幕已深。
我剛推開側門,一把冰涼的刀就抵在了脖子上。
“好久不見啊,黑桃K的男人。”
刀疤。
周曼的老仇家。
他臉上那道從眉骨劃到下巴的猙獰疤痕,還是三年前周曼親手留下的。
刀疤勒著我的脖子,拖著我走進賭場大廳。
籌碼碰撞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我們。
“黑桃K!給老子滾出來!”
“不然我就一刀一刀剮了他!”
刀疤的吼聲在空曠的大廳回蕩。
我的視線掃過人群。
周曼穿著酒保的黑色馬甲,站在吧台後。
宋陽站在她身旁,臉色蒼白,眼神焦急。
整個賭場的空氣瞬間凝固。
所有目光,都隱隱的看向周曼。
她麵色如墨,眸色陰沉,整個人卻緊緊將宋陽護在身後。
我心寒地收回目光,對著刀疤平靜開口:
“她不會出來的。你找錯人了。”
“放屁!”
男人被我的冷靜激怒,刀柄狠狠砸在我剛剛包紮好的左肩上。
“唔!”劇痛讓我悶哼一聲。
新鮮的血液迅速浸濕了紗布。
“你跟了她十年,我就不信她不在乎你的命!”
刀疤怒吼著,示意手下動手。
拳頭、腳踢,如同雨點般落在我身上。
我蜷縮在地上,死死護住頭部。
最狠的幾腳重重踹在我的胃部。
曾經那些恭敬喊我大哥的人,此刻都成了冷漠的看客。
沒有周曼的命令,無人敢上前一步。
宋陽看得眼睛都紅了,掙紮著想衝過來,卻被周曼一把扯進懷裏。
從她的嘴唇動作,隱約能看見“身體不好”、“危險”的字眼。
最後,周曼似乎不忍讓宋陽看見這血腥的一幕,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而我躺在地上,正好對上她冷漠無情的目光。
“黑桃K!我最後說一次!再不出來,我就活活打死他!”
刀疤的腳又一次狠狠踹向我的胃部。
撕心裂肺的劇痛從胃部炸開,我能感覺到溫熱的液體不受控製地從喉嚨湧出。
意識開始模糊,視野被血色彌漫。
就在我以為自己會這樣被活活打死的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周曼,終於抬了抬手。
緊接著,伴隨著“砰”的一聲槍響,我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