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劍尊跪求我原諒，可我已失憶黑化

第四章 劍鋒折辱

紀無塵將東方雪帶回了修真界，卻並未如他所說般帶她去見什麼師父請罪，而是直接將她關在了他自己居住的劍鋒之巔。

“你便在此處靜思己過，何時想通，願意去向小師妹道歉，何時再出來。” 他留下這句話，便將她獨自扔在這清冷孤寂的山巔。

劍鋒高聳入雲，終年積雪，靈氣雖充沛，卻帶著一股子淩厲的劍意，與她體內的魔氣（盡管已被蝕脈散折磨得所剩無幾）格格不入，讓她倍感不適。

最初幾日，倒也相安無事。除了活動範圍受限，紀無塵並未在生活上苛待她。

然而，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魔族聖女被劍尊囚於劍鋒”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般迅速傳遍了整個宗門，乃至修真界。

漸漸地，開始有弟子“無意間”闖入劍鋒的範圍。起初隻是遠遠地指指點點，目光中充滿了鄙夷與好奇。後來，便發展成了明目張膽的欺辱。

“呸！魔族妖女，也配玷汙我宗門聖地的靈氣！”

“就是她，迷惑劍尊，還打傷了善良無雙的紀師姐！”

“天生壞種，魔性難除！趕緊滾回你的魔界去！”

汙言穢語，如同冰雹般砸來。他們朝著她居住的小屋扔碎石，潑臟水，甚至布下一些惡作劇的小陷阱。

東方雪始終沉默以對。她蜷縮在屋內，捂著耳朵，告訴自己不必在意。魔主說過，弱者才會狂吠。

直到那一天，紀無雙在一眾擁躉的簇擁下，如同驕傲的孔雀般，嫋嫋婷婷地走上了劍鋒。

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綾羅裙，妝容精致，眉眼間是毫不掩飾的得意與傲慢。她揮退左右，獨自走到東方雪麵前，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聽說，你寧死也不願向我道歉？” 紀無雙的聲音嬌柔，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東方雪抬眸，冷冷地看著她，不發一語。

紀無雙輕笑一聲，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條閃爍著幽光的玄鐵鎖鏈，鏈子盡頭，是一個猙獰的獸首項圈。“既然不肯道歉，那總得受些懲罰，才能讓你長點記性。” 她晃了晃手中的項圈，眼中惡意翻湧，“這樣吧，你跪下來，學兩聲狗叫，自己把這鏈子戴上，我便大人有大量，原諒你此次的‘過錯’，如何？”

東方雪瞳孔驟縮，一股屈辱感直衝頭頂。她猛地站起身：“紀無雙，你休想！”

“這可由不得你！” 紀無雙笑容一冷，早已埋伏在旁的兩名女弟子瞬間出手，強大的靈力壓製住東方雪虛弱的身體，強行將她摁倒在地。

紀無雙獰笑著，拿著那冰冷的項圈，一步步逼近。

就在那項圈即將觸碰到東方雪脖頸的瞬間，一聲蘊含著怒意的冷喝驟然響起：“你們在做什麼？！”

紀無塵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口，麵色陰沉。

東方雪心中陡然生出一絲微弱的希望。他來了......他看到了......他會阻止的吧？

然而，紀無塵接下來的話，卻將她徹底打入了無底冰窟。

他先是看向紀無雙，眉頭微蹙，語氣帶著幾分不讚同，卻並無多少責怪：“小師妹，你怎可碰觸這等汙穢之物？若是讓師父看見，又要說你不懂規矩了。”

紀無雙立刻收起猙獰，換上委屈的表情，上前挽住紀無塵的胳膊，撒嬌般搖晃：“無塵哥哥，人家隻是想幫你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壞女人嘛！她之前那樣欺負我......”

紀無塵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掃過被壓跪在地、形容狼狽的東方雪，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不忍，但最終化為更深的冷漠：“不必為了這等貨色，臟了你的手。”

這等......貨色？

東方雪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紀無塵。在他眼中，她隻是一個“貨色”？一個連讓他的小師妹動手都嫌“臟”的“貨色”？

那曾經的耳鬢廝磨，曾經的生死相許，又算什麼？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嗎？

巨大的悲憤與絕望，如同火山般在她胸腔內爆發！她再也無法抑製，用盡最後一絲殘存的靈力，強行衝開部分壓製，喚出了她的本命法器——那根由萬年血龍木芯煉製而成的長鞭“赤練”！

鞭身如靈蛇般昂起，赤紅的流光隱現，帶著決絕的殺意。

紀無塵眼神一凜，正要出手製止，紀無雙卻突然驚呼一聲，猛地張開雙臂擋在了紀無塵身前，大聲喊道：“無塵哥哥小心！我不許你傷害無塵哥哥！”

她這一擋，不僅攔住了紀無塵，也讓心神激蕩的東方雪動作微微一滯。

然而，就在這瞬間，那“赤練”長鞭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竟自主地、以一種刁鑽的角度，猛地朝紀無雙嬌嫩的臉頰抽去！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劍鋒。

紀無雙捂著臉，鮮血從指縫中滲出，她順勢軟倒在紀無塵懷裏，泣不成聲：“無塵哥哥......我的臉......我的臉是不是毀了？嗚嗚嗚......”

紀無塵抱住紀無雙，看向東方雪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刺骨，再無半分之前的複雜情緒。

“不是我！是鞭子自己......” 東方雪急聲解釋，她清晰地感覺到，剛才有一道外來的靈力暗中操控了她的鞭子！

可她的辯解，在紀無塵那仿佛看穿一切的冰冷目光下，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東方雪！” 他聲音低沉，蘊含著風暴，“我原以為你隻是任性妄為，沒想到你竟惡毒至此！當著我的麵，也敢對無雙下此毒手！”

他抬手，一道強大的禁製光幕瞬間籠罩了整個劍鋒，隔絕了內外。“果然，魔終究是魔，骨子裏的劣根性難除！害人的東西，永遠無法與正道修士相提並論！”

“既如此，你便永生永世，待在這劍鋒之上，好好反省你的罪孽吧！”

說完，他抱起“昏迷”過去的紀無雙，轉身，決絕而去，再也沒有回頭看那個跌坐在地、麵如死灰的女子一眼。

望著他消失的背影，東方雪最後的一絲幻想，徹底破滅。

剛才那道靈力......以紀無塵的修為，不可能察覺不到異常。可他選擇了無視，選擇了將所有的罪責都扣在她的頭上。

隻因為，受傷的是他珍視的小師妹。隻因為，她是魔。

心，死了。

比在冰穀瀕死時，更冷，更絕望。

她顫巍巍地抬起手，看著手腕上那個東方厭贈予她、用以保命的墨玉手鐲。之前無論多麼痛苦，她都不願動用，心底或許還存著一絲可笑的念想。

現在，不必了。

她毫不猶豫地劃破指尖，將一滴蘊含著本源精血的血液，滴在了手鐲之上。

嗡——

手鐲發出幽暗的光芒，一道模糊的、由神念凝聚而成的虛影，緩緩浮現。正是東方厭。

“決定好了？” 虛影看著她蒼白而決絕的臉，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了然與心疼。

東方雪重重地點頭，淚水終於決堤，卻帶著釋然與恨意：“帶我走......阿厭，幫我......忘記這一切。”

在意識被法術包裹，逐漸沉淪、記憶開始剝離消散的前一刻，她用盡最後力氣，扯下脖子上那枚紀無塵當年贈予她、象征著“永結同心”的玉佩，狠狠摔在地上！

晶瑩的玉佩，瞬間四分五裂，如同他們那場從一開始就充滿謊言與背叛的感情。

紀無塵，不是你不要我。

是我不屑......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