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劍尊跪求我原諒，可我已失憶黑化

第三章 魔主召魂

再次恢複意識時，周身那蝕骨的冰寒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暖而熟悉的氣息。

東方雪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魔宮特有的、流淌著暗紅熔岩紋路的穹頂，以及一張湊得極近、寫滿了擔憂與憤怒的俊美臉龐。

“醒了？” 魔主東方厭見她睜眼，立刻直起身，雙手抱胸，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讓你偷跑！讓你瞎玩！現在知道人心險惡了？下次還敢不敢了？！”

他的語氣凶巴巴的，可那雙與紀無塵極其相似、卻更顯狷狂邪魅的眸子裏，是藏不住的後怕與心疼。

東方雪抿了抿蒼白的唇，意識逐漸回籠。她不是應該在冰穀神魂俱滅了嗎？為何會回到魔宮？

東方厭看出她的疑惑，沒好氣地伸手，用力戳了戳她的額頭：“傻丫頭，你是我用魔界本源之力養大的，靈魂深處有我的印記。你那邊剛一消散，我這邊就感應到了，強行破關，耗費大半修為才把你的魂給撈回來！怎麼樣，本座厲不厲害？”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東方雪知道，跨界召魂，尤其還是從一位劍尊的囚禁之地強行奪魂，絕非“耗費大半修為”那麼簡單。看著他眉宇間難以掩飾的疲憊，她鼻尖一酸，卻倔強地別開臉，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脆弱的樣子。

“過了多久了？”她輕聲問，聲音帶著久未說話的沙啞。

東方厭眸光微暗，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從你被他所害，到今日，整一年。”

一年......原來她“死”去，已經一年了。

“外麵都傳瘋了，”東方厭語氣帶著幾分嘲諷，“說無情劍尊因一念之仁，放走了魔族聖女，道心有瑕，正發了瘋似的滿世界尋你，要‘撥亂反正’呢。” 他刻意加重了“撥亂反正”四個字。

東方雪的心，像是被冰冷的針紮了一下。看，就連尋找她，他都占盡了道理，是為了彌補“過錯”，是為了他的大道。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小雪兒，”東方厭神色轉為嚴肅，“你神魂受損極重，冰穀寒氣與蝕脈散之毒已侵入本源。為今之計，唯有讓你回歸本體，借助天山雪蓮的先天生機，重塑肉身，方能徹底清除隱患，更進一步。隻是......”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此法需洗去你所有記憶，方能保證靈識純粹，不染塵埃。”

忘卻所有，包括那些甜蜜與痛苦，包括......他。

東方雪沉默著。心底最深處，竟可恥地殘留著一絲微弱的期待。紀無塵如此急切地尋她，是否......也有那麼一分，是因為擔憂？是因為......後悔？

就在她心緒紛亂，尚未開口之際，魔宮之外，猛然傳來驚天動地的轟鳴聲！護宮大陣劇烈震顫，磅礴的劍氣如同九天銀河傾瀉，帶著無匹的鋒銳與決絕。

“東方雪——出來！”

一道冰冷而熟悉的聲音，穿透重重阻隔，響徹整個魔宮。

東方厭臉色一沉，瞬間擋在東方雪身前。

下一刻，魔宮巍峨的大門在劍光中四分五裂，一道白衣身影，手持古樸長劍，踏著漫天煙塵，一步步走來。正是紀無塵。

他目光如電，瞬間鎖定被東方厭護在身後的東方雪，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東方雪，跟我回去。”

東方厭周身魔氣翻湧，怒極反笑：“紀無塵！你當我魔界是什麼地方？任你來去自如？修真界與魔界的和平條約，你是想親手撕毀嗎？”

紀無塵卻看也不看他，視線死死釘在東方雪身上，帶著一種複雜難辨的焦躁：“你擅自離開冰穀，傷及小師妹，盜走宗門至寶，闖下如此大禍，還想一走了之？立刻跟我回去，向師父和小師妹請罪！”

一字一句，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東方雪心上。將她最後那一點可憐的期待，砸得粉碎。

她推開身前的東方厭，走了出來，仰頭看著這個她曾深愛，卻親手將她推入地獄的男人，唇邊勾起一抹極致嘲諷的弧度：“恭喜劍尊，殺妻證道，大道得成。”

紀無塵眉頭緊蹙，似乎不滿她的態度，依舊自顧地說道：“一年前，你為何要不告而別？你可知你傷了小師妹，盜走雪魂珠，讓師父何等震怒？我多年的籌劃，皆因你毀於一旦！”

“我沒有！”東方雪聲音發顫，渾身冰冷，“是紀無雙！她日日在我的藥中下毒！她穿著我送你的法袍在我麵前炫耀！最後......最後也是她殺了我！我早已死過一次了！”

紀無塵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疑慮，但旋即被更深的怒意取代：“信口雌黃！無雙心地善良，豈容你汙蔑！你若未做虧心事，為何會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魔宮？東方雪，到了此刻你還不知悔改！”

他的憤怒如此真實，真實到讓東方雪覺得，那個在冰穀中痛苦死去的自己，那個失去靈寵的自己，簡直像個笑話。

他永遠不信她。隻因為，她是魔。

“小師妹心慈，隻要你肯跪下認錯，她便願既往不咎。”紀無塵語氣稍緩，卻帶著施舍般的意味，“聽話，跟我回去，好好給師妹道個歉。”

“道歉？”東方雪像是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笑話，她猛地甩開紀無塵試圖伸過來拉她的手，眼中最後一點光也熄滅了，“我沒錯！錯的是她紀無雙！錯的是非不分、眼盲心瞎的你！”

紀無塵臉色一沉，耐心耗盡：“冥頑不靈！今日，你必須跟我走！”

強大的靈力威壓籠罩而下，東方雪本就虛弱的神魂一陣搖曳。她看著紀無塵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心中一片死寂的冰涼。

最終，為了不使剛剛出關、狀態不佳的東方厭與紀無塵徹底撕破臉，為了魔界的安穩，她深吸一口氣，壓下了所有的恨與怨，麵無表情地道：“好，我跟你回去。”

倒要看看，你們還能如何折辱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