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處理完照片後，許昭像個瘋子一樣，在冰冷的雨後山林裏找了整整三個小時。

“驚雷！驚雷！”

喊到聲嘶力竭，幾乎翻遍了每一片草叢，卻連一根狗毛都沒找到。

絕望和恐懼攫住了她的心。

許昭不敢再想下去，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路過軍區招待所時，一陣熟悉的肉香飄了出來。

是王師傅的紅燒肉，厲振邦從前最愛吃的。

鬼使神差地，她走了進去，排隊買了一份。

也許，這是他們之間，最後一點可以維係的溫情了。

許昭提著那份還冒著熱氣的紅燒肉，放到厲振邦麵前時，他看都沒看她一眼。

他直接端起了那份紅燒肉，走到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柳鶯鶯麵前。

他甚至拿出筷子，親自夾起一塊，細心地吹了吹，然後溫柔地遞到柳鶯鶯嘴邊。

“鶯鶯，你之前不是說排練太累，嘗嘗這個。”

柳鶯鶯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乖巧地張嘴吃了下去。

原來......她最後的這點念想，也是為別人準備的。

許昭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隻覺得胸口堵得發慌，連呼吸都帶著灼痛感。

她一直以為，他的冷漠和疏離，是因為他軍人的天性，不拘小節。

直到此刻，看到他對柳鶯鶯的細致和耐心，她才恍然明白。

他不是不懂如何對人好，他隻是，單純地厭惡她而已。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剜了一下，鈍痛蔓延開來。

許昭默默轉身，回到房間，把自己埋進被子裏，渾身冷得厲害。

或許是淋了雨，又或許是傷了心，她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許昭被樓下劇烈的咳嗽聲和厲振邦焦急的喊聲驚醒。

她掙紮著起身想出去看看，剛打開門，就撞上滿臉寒霜、眸中噴火的厲振邦。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聲音冷得像是裹著冰碴。

“許昭！你竟然在紅燒肉裏放八角！”

八角？

許昭愣住了。

王師傅的紅燒肉一直都放八角，這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鶯鶯對八角嚴重過敏！現在呼吸困難，全身都是紅疹！你安的什麼心？！”

厲振邦根本不聽她解釋，眼神陰鷙可怖。

“我不知道她過敏！”

“不知道？”他冷笑，“看來把你的狗扔了，教訓還是沒給夠。”

“既然你死不悔改，那鶯鶯承受的痛苦，你就加倍體驗一遍。”

他厲聲對警衛員下令：“去把她關到禁閉室，讓她好好反省！”

禁閉室，那是用來懲罰犯了嚴重錯誤的士兵的地方。

陰暗、潮濕，不見天日。

許昭瞳孔驟縮。

“厲振邦，你沒有權力這樣對我，更何況，那碗麵本來就不是買給她吃的！”

許昭不住地往後退。

但警衛員已經強行按住她，粗魯地將她拖了出去。

而厲振邦，隻是冷漠地看著她痛苦掙紮，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抱起沙發上咳得喘不過氣、滿臉紅疹的柳鶯鶯，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家，直奔軍區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