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淩晨三點，沈妄叫我去送那枚剛空運回來的粉鑽。

看著我凍得通紅的鼻尖，男人指尖滾燙，曖昧地摩挲過我的臉頰。

「嘖，怎麼弄得這麼狼狽？」

我將絲絨盒子遞給半敞著浴袍的沈妄，「你要的求婚戒指，剛拿到的。」

他沒接，反倒握住我的手，將那枚價值連城的鑽戒緩緩推進我的無名指，眼底是化不開的深情。

「尺寸剛好，不如你就嫁給我？」

我心跳漏掉一拍的瞬間，他卻漫不經心地抽回手，嗤笑一聲。

「嚇到了？」

「給你在那邊置辦了房產，明天的機票，以後別回來了，我怕若若誤會。」

「你會聽話的，對嗎？」

「我會聽話的，對嗎？」

沈妄的手指還勾著我的下巴，指腹粗糲，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威脅。

我迎著他戲謔的目光，乖順地點頭。

「好，我走。」

沒有歇斯底裏，沒有質問。

平靜得像是在答應幫他倒一杯水。

沈妄眼底的笑意僵了一瞬，隨即索然無味地鬆開手。

他大概是想看我哭的。

畢竟跟了他三年，我是圈子裏出了名的「沈妄的舔狗」。

為了他，我擋過酒，飆過車，甚至在大冬天的泳池裏替他找過一枚丟失的袖扣。

所有人都以為我愛慘了他。

包括沈妄自己。

他點了根煙，煙霧繚繞間，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桑榆，別怪我。」

「若若心思敏感，我不希望她回國後看到你，產生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那邊的房子是海景房，卡裏給你存了五百萬，夠你揮霍一陣子。」

我低頭整理著被他弄亂的衣領，語氣溫吞。

「沈總安排得很周到，我沒意見。」

沈妄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煩躁地碾滅了煙頭。

「你一定要這麼跟我說話？」

「桑榆，你知道我最討厭你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像個沒靈魂的木偶。」

我心底冷笑。

當初是誰說，最喜歡我乖巧懂事，從不給他惹麻煩？

現在白月光要回來了，我的乖巧反倒成了原罪。

「那沈總希望我怎麼樣？」

我抬起頭，眼眶適時地紅了一圈，聲音染上一絲哽咽。

「求你別趕我走？抱著你的腿痛哭流涕？」

「還是衝到那個若若麵前，告訴她這三年是誰陪你睡，誰陪你瘋？」

沈妄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你敢。」

「桑榆，認清自己的身份。」

「你隻是個替身，別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

替身。

這兩個字，他以前隻在床上意亂情迷時說過。

現在清醒著說出來，還真是格外刺耳。

我吸了吸鼻子，將眼淚逼回去，重新掛上那副標準的職業假笑。

「開個玩笑，沈總別當真。」

「既然明天就要走，那我今晚回去收拾行李。」

我轉身欲走。

手腕卻猛地被拽住。

天旋地轉間，我被壓進了柔軟的沙發裏。

沈妄欺身而上，吻得凶狠又急切，帶著懲罰的意味。

「今晚別走了。」

他的手探進我的衣擺，聲音暗啞。

「最後一次。」

「算是給你踐行。」

我看著頭頂璀璨的水晶吊燈，視線有些模糊。

最後一次。

也好。

我也該跟這荒唐的三年，做個徹底的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