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妄在床上向來不講道理。

或許是即將分別，他今晚格外粗暴，像是要把我揉碎了嵌進骨頭裏。

結束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他沉沉睡去，眉眼間卻還攏著一層戾氣。

我忍著酸痛起身，輕手輕腳地去了浴室。

鏡子裏的人，脖頸和鎖骨上全是曖昧的紅痕。

我麵無表情地用遮瑕膏一層層蓋住。

就像這三年，我一層層掩蓋住真實的自己。

出來時，沈妄已經醒了。

他靠在床頭抽煙，被子滑落在腰間，露出精壯的胸膛。

看到我穿戴整齊，他挑了挑眉。

「這麼早？」

「趕飛機。」

我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床頭櫃上。

「這是這幾年您送我的房產和車子，我都做了公證，還給您了。」

沈妄夾煙的手一頓，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桑榆，你什麼意思？」

「跟我算這麼清？」

「五百萬嫌少？」

我搖搖頭，語氣誠懇。

「不是嫌少，是太多了。」

「沈總，我們之間本來就是一場交易。」

「您出錢，我出人，銀貨兩訖。」

「現在交易結束，這些額外的東西，我不能收。」

沈妄氣笑了。

他猛地將煙頭擲進煙灰缸，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到麵前。

「交易？」

「桑榆，你跟我睡了三年，現在告訴我隻是交易？」

「不然呢？」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反問。

「難道沈總以為，我是真的愛上你了？」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沈妄死死盯著我，像是要從我臉上找出一絲撒謊的痕跡。

可惜，我演技向來很好。

半晌，他鬆開手，嗤笑一聲。

「行。」

「桑榆，你有種。」

「既然你要算清，那就滾得遠遠的。」

「別讓我再看見你。」

我拿起包，微微欠身。

「如您所願。」

轉身的瞬間，我聽到身後傳來玻璃杯砸碎的聲音。

但我沒有回頭。

走出別墅大門，清晨的冷風灌進衣領。

我卻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航班信息提醒。

緊接著，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若若落地了，我去接她。」

「你自己去機場。」

連最後一麵都不願意見。

沈妄，你還真是絕情得坦蕩。

我刪掉短信，將手機卡取出來，隨手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再見了，沈妄。

再見了，這操蛋的替身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