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師父來的時候，蘇清婉還在哭哭啼啼地告狀。

“師父，她故意的！她絕對是故意的！”

師父淩虛真人瞥了一眼滿身汙泥的蘇清婉，眉頭緊鎖，但最終視線還是落在了我身上。

他的眼神陰狠毒辣，一寸寸地刮過我。

“阿九，你來說。”

我垂著眸子，聲音又輕又軟。

“師妹來看我，我想起身行禮，但被鐵鏈絆倒了。”

我指了指腳下沉重的玄鐵鎖鏈。

“不小心，就碰到了師妹。”

師父盯著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要動手了。

他卻突然收斂了所有殺氣。

“雲川的靈根受損嚴重，需要九轉固元丹來穩固。”

“丹方，我給你。藥材，我讓人送來。”

“三天之內，煉不出來，你就不用再煉了。”

我乖巧地點頭。

“是，師父。”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去，仿佛多待一秒都覺得晦氣。

蘇清婉不甘心地跺腳。

“師父！就這麼放過她了？”

師父的腳步頓住，沒有回頭。

“她還有用。”

“你，回自己洞府禁足一月，抄寫靜心訣百遍。”

蘇清婉的臉瞬間白了。

很快，煉丹爐和藥材被送了進來。

其中一味主藥，是千年龍心草，蘊含著極為霸道的火屬性能量。

我看著那株藥草，空洞的眼神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悄然彙聚。

我開始煉丹。

沒有靈根，我便以血為引。

沒有靈力，我便以魂為火。

這是師父教我的，獨屬於藥人的煉丹方式。

痛苦，但高效。

鮮血滴入丹爐，神魂之力催動火焰。

我能感覺到，龍心草那狂暴的能量在丹爐中奔湧。

師父要我煉固元丹。

可我偏不。

我將所有藥材的藥性，都導向了一個截然相反的方向。

穩固？

不，我要它崩解。

我要那不屬於洛雲川的東西，在他體內，一寸寸地炸開。

煉丹的第二天，師父又來了。

他看著我蒼白的臉和手腕上深可見骨的傷口，眼神複雜。

“阿九，隻要你治好雲川，過去的事，為師可以既往不咎。”

我抬起頭，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師父，阿九隻想為師兄分憂。”

他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留下一個玉瓶。

“這是凝神露，對你的魂魄有好處。”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凝神露？

不，那是加強無情蠱藥性的毒藥。

他還是不放心我。

他要我，永生永世，都做他最聽話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