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被關進了市裏最嚴格的私立精神病院。

每天都有人準時給我注射鎮定劑。

我反抗，他們就把我綁在床上，用更粗的針管。

護士長冷冷地告訴我：“江先生付了足夠的錢，讓我們‘照顧’好你。你最好乖一點，不然有的是苦頭吃。”

我開始變得順從。

他們喂我吃藥，我就吃。

他們讓我參加活動，我就去。

我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任由他們擺布。

隻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裏燃著一團火。

那團火，叫仇恨。

我每天都在想，怎麼才能出去，怎麼才能揭穿江震和林婉的真麵目。

機會在一個午後到來。

公共活動室的電視上，正在播放一檔財經人物專訪。

被采訪的人，正是江震。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侃侃而談，風度翩翩。

主持人恭維他：“江總白手起家，短短二十年就創造了商業帝國，真是讓人佩服。很多人都好奇，您是怎麼賺到第一桶金的呢？”

江震笑了，眼神裏帶著一絲懷念。

“說來慚愧，我的第一桶金，其實是一筆意外之財。”

“二十年前，我還是個窮小子，開車給人送貨。有天晚上，為了趕時間，不小心......”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懊悔。

“......出了場車禍。對方當場就不行了。雖然最後判定是意外，但我心裏一直很愧疚。那筆賠償款，我一分沒動，用它做了啟動資金，想著要替那個人，活出更精彩的人生。”

他說得情真意切，主持人聽得連連點頭。

我的腦子卻“嗡”的一聲，炸了。

二十年前。

車禍。

當場死亡。

我丈夫陳默，就是二十年前的一個雨夜，死於一場車禍。

肇事司機逃逸，現場沒有監控，案子成了一樁懸案。

也正是那天晚上，我放在家裏，剛剛五個月大的兒子，不見了。

我一直以為，是人販子趁我丈夫出事，家裏沒人，偷走了我的孩子。

現在，電視上，江震那張偽善的臉，和我記憶深處，那個雨夜裏，從肇事車窗一閃而過的驚慌麵孔，重合了。

是他！

就是他！

撞死我丈夫的，就是他！

我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又在下一秒瘋狂沸騰。

我衝向電視，指著江震的臉，尖叫起來。

“殺人犯！他是殺人犯！”

“他撞死了我丈夫！還搶走了我的兒子！”

活動室裏一片混亂。

護士們衝過來，試圖按住我。

我力氣大得驚人，掙脫了他們，抓起旁邊桌上的水杯，狠狠砸向電視屏幕。

“砰”的一聲巨響。

屏幕碎裂，江震那張虛偽的笑臉變得扭曲。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你們！”

我被幾個護士死死按在地上，嘴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鎮定劑再次被注入我的身體。

這一次，藥效似乎格外猛烈。

我的世界天旋地轉，最後陷入一片黑暗。

我終於明白了。

這不是意外。

這是一場謀殺。

是一場處心積慮的，對我人生的掠奪。

他們奪走了我丈夫的命，奪走了我的兒子，還要將我逼瘋，讓我永世不得翻身。

江震，林婉。

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