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老公有個住在ICU裏的植物人弟弟,長得和他一模一樣。
他說:“隻要我們足夠虔誠,弟弟就能醒來。”
婚後第一年,弟弟需要移植角膜。
我爸剛好出了車禍,臨死前“捐獻”了角膜,手術很成功。
第二年,弟弟需要換腎。
我媽突發腎衰竭,“自願”捐獻了一顆腎,死在了手術台上。
第三年,弟弟心臟衰竭。
我唯一的哥哥,很不幸在工地“意外”墜樓,心臟完美配型。
我的家人一個接一個地“奉獻”了自己。
我老公抱著我說:“老婆,謝謝你,弟弟很快就能醒了!”
直到我整理哥哥遺物時,發現了他藏起來的一份DNA報告。
報告上,是我老公和他“弟弟”的基因比對,相似度99.99%。
他們根本不是兄弟,而是同一個人。
而另一份報告,是我和那個ICU裏“弟弟”的配型報告。
除了臉,我們幾乎所有器官都完美匹配。
那兩張薄紙重如千斤。
我跪坐在家裏次臥的地板上,周圍堆滿哥哥的遺物。
我把那兩張報告看了一遍又一遍。
白紙黑字:“沈修”與ICU“沈越”基因比對,親權概率99.99%。
他們是同卵雙胞胎。
可我老公沈修明明告訴我,他們隻是長得像的堂兄弟。
為什麼騙我?
我的視線下移,落在第二份報告上。
我和ICU裏那個“弟弟”沈越的器官配型報告。
腎臟、肝臟、骨髓完美匹配。
除了臉,我們簡直就是為了彼此而生的器官捐獻者和受體。
胃裏突然一陣翻江倒海,我死死捂住嘴,卻無法抑製那種生理性惡心。
我眼前浮現出沈修那張英俊的臉。
那曾讓我心動不已的溫柔眉眼,此刻卻像生蟲的腐肉。
認知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這三年發生的所有事情,在我眼前瘋狂閃回。
爸爸車禍現場,那雙被挖走的眼睛。
媽媽手術台上,那句“自願捐獻”後冰冷的屍體。
哥哥從高樓墜落,胸口那道猙獰的傷口。
他們不是意外,也不是自願奉獻。
他們是祭品。
而我,是沈修為了救他弟弟所精心挑選的祭品供應商。
我全家都是他圈養的器官庫!
我渾身發冷,牙齒都在打顫。
這時,門鎖傳來輕微的轉動聲。
他回來了。
我猛地將報告塞進箱子底下,用最快的速度衝進衛生間。
然後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潑臉,逼自己冷靜下來。
絕對不能讓他發現!
門開了,沈修提著我最愛吃的蛋糕走進來。
“小雅,怎麼哭了?還在想哥哥的事嗎?”
他走過來,心疼地把我擁入懷中。
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是他每天探望“弟弟”後留下的味道。
我強忍著想把他撕碎的恨意,把臉埋在他胸口。
“老公,我沒有親人了,我隻剩下你了。”
沈修身體僵了一下,隨即更緊地抱住我。
他拍著我的背,柔和地回答。
“傻瓜,你怎麼會沒有親人呢?你還有我,還有小越。”
“等小越醒了,他會像親哥哥一樣疼你的。”
我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用疼痛維持清醒。
我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真的嗎?他真的能醒來嗎?”
沈修捧起我的臉,認真道。
“當然,就差最後一步了。”
我的心臟瞬間一緊。
“最後一步?”
他歎了口氣,眼神裏流露出恰到好處的悲傷和為難。
“醫生說,小越的身體機能恢複得很好,但造血係統和排毒功能還是不行。”
“他需要移植健康的骨髓和一部分肝臟。”
來了。
終於輪到我了!
我假裝沒聽懂,茫然地問:“那怎麼辦?要去哪裏找配型?”
沈修沉默了。
他隻是用一種無比深情、又無比沉痛的目光看著我。
“小雅,你還記得我們結婚時的誓言嗎?”
“無論富貴貧窮,無論健康疾病,我們都將不離不棄,融為一體。”
“而現在,是我們融為一體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