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破敗簡陋的磚瓦房中。
油燈劈裏啪啦地燒著,將相互依偎的一大一小兩隻影子映在牆上。
“媽媽,你不睡覺嗎?”女兒細嫩的小手緊緊摟著她的腰。
“阿凝先睡,媽媽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虞心嫿嗓音輕柔,微紅的眼眶中卻多了一份決然。
既然沈祈年變了心,那這場大戲,她自然有罷演的權利!
天蒙蒙亮的時候,她仔細計算著時辰出了門,去了那家藥鋪的電競房。
和她預想的一樣,屋內空無一人。
沈祈年手下的“士兵”的上崗時間比藥鋪的群演早半個小時,足夠她做完這一切了。
她迅速打開電腦,蔥白的十指在鍵盤上飛舞。
【指令正確,正在為您破譯密碼。】
她是A大計算機最頂尖的人才,這種級別的防護根本難不倒她。
藍光打在虞心嫿的臉上,即使穿的是粗布麻衣,也沒讓她絕色的容顏遜色半分。
很快,一個加密的英文對話框彈了出來——
【虞,難道你回心轉意了?】
虞心嫿打字回複:
【我可以去瑞士加入你的精算團隊,但你要幫我做兩件事。
第一,幫我注銷身份。
第二,準備一具和我身形、容貌都相仿的假屍。】
【成交,給我五天時間。】
沈祈年不是在這個世界裏和許清眠愛的難舍難分嗎?
既然如此,她就帶著阿凝在他的生命裏徹底消失!
從此以後,上天入地,他再也別想找到關於她一分一毫的消息。
回到磚瓦房中,虞心嫿推開門,卻瞬間睜大了美眸。
——阿凝不見了!
她隻有五歲,自己能去哪裏?
街頭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虞心嫿猛地回頭。
隻見沈祈年騎在馬上,眉眼深邃如寒潭,玄色大氅半披在他肩上,隨著快速的行進在風中被吹得獵獵作響。
而他懷中抱著的,是裹著昂貴狐裘的許清眠。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側麵的人群中跌跌撞撞跑出來,“爸爸,抱抱!”
馬跑得太快,幾乎瞬間就要將她卷入馬蹄之下!
虞心嫿瞬間瞳孔驟縮,聲嘶力竭地喊:“阿凝——!快躲開!!”
沈祈年在看清那個小人的一刹那,麵色忽然大變。
他猛地勒緊韁繩,額頭上青筋暴起,在馬蹄要踏上沈稚凝的前一秒俯身將她撈在懷裏,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世界陷入一片寂靜。
沈稚凝被緊緊抱在沈祈年懷裏,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虞心嫿一顆高懸的心重重落下,艱難地吞咽下喉嚨撕裂的血氣,她迅速跑過去將阿凝從沈祈年的手中接過來。
許清眠卻捂著肚子痛呼一聲,“祈年,我好痛......”
她身下暈染出一大片血跡,染紅了雪白的狐裘,看起來觸目驚心。
沈祈年臉色忽變,他翻身下馬,把許清眠抱在懷裏,“清眠,你怎麼了?”
“孩子......我們的孩子!”她慘白著臉死死攥緊沈祈年的手臂。
一個郎中裝扮的男人小跑過來,“誒呀!大帥,太太這是受驚大出血了!當下之計應該用西洋的法子,立刻輸血啊!”
“輸血?”他眸底陰沉。
如果沒記錯的話,虞心嫿和清眠一樣都是特殊血型。
他伸出手緊緊攥住虞心嫿纖細的手臂,將她拖進了一旁的藥鋪裏。
“沈祈年,你放開我,我不要!”
他讓“下人”把阿凝抱走,反手將掙紮個不停的女人抵在牆上,骨節分明的手死死掐著她的下巴,“虞小姐,你的女兒衝出來驚了我太太的胎,兒債母償,天經地義!”
粗長的針頭刺入她的手臂。
一旁的沈祈年正將許清眠攬在肩頭輕聲安慰著,眼底是化不開的柔軟和心疼。
虞心嫿臉色慘白,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落。
曾經她孕期意外出血,他也是這樣把她抱在懷裏,守了一整夜沒合眼。
可現在,他所有的偏愛和溫柔都給了另外一個女人。
“大帥,已經1000毫升了!還要抽嗎?”
沈祈年置若罔聞,專心致誌地替許清眠擦著汗。
針頭源源不斷地抽著血,虞心嫿的世界越來越模糊,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再睜開眼,她躺在簡陋的病房上。
窗外天光大亮,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許清眠安然無恙地坐在一旁,喝著紅棗燕窩,歪著頭笑意盈盈,
“虞小姐,你醒了。”
她平靜地轉過頭,“你來幹什麼?”
“我來跟你說聲抱歉,你的血,我沒用上。”
“......什麼?”
許清眠抿唇,笑意有些羞澀,“我告訴祈年,小孩子的血更幹淨,或許對我們的孩子更好。他同意了,所以——”
“就重新抽了你女兒的血,效果竟然真的不錯。”
她一臉慈愛地摸上自己的小腹,“你看,孩子現在是不是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