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棠寧趴在疏影的床邊睡著了。
第二日天光已大亮,疏影仍舊未醒。
有敲門聲響起,仆婦們送來吃食,竟是油膩不堪的冷食。
當下沈棠寧就皺了眉:“本宮大病初愈,這裏還有一個傷員,你們就準備這樣的吃食?”
那仆婦笑了下:“太子妃,這都是側妃吩咐的,現在東宮內務由她一人做主,我們也不敢不聽啊。”
沈棠寧冷笑:“行,你們盡管送,我可以不吃,哪天我餓死了,你們也可以等著薑拂月給你們撐腰。”
那仆婦一點也不慌張:“側妃說了,太子妃若是不吃,奴婢們也不能勉強,且餓著吧。”
下人們也見風使舵,眼見她不受寵,都沒好臉色。
沒辦法,薑拂月隻能自己用清水過了一遍,再喂給疏影吃。
快到中午時,疏影終於醒了。
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還不忘安慰我,說秦慕風隻是一時生氣,等他想通了,就會向她認錯。
沈棠寧笑了笑,不置可否,她已經不對他抱任何期待了。
閑下來時,她便和疏影講她生活的世界的事情。
“那裏有汽車,四個輪子的,動起來比馬車快多了。”
“還有手機,隔著千裏萬裏,也可以聯係,還能看到對方呢。”
疏影默默聽著,半晌歎了聲:“太子妃,我覺得您在自己的世界才能活得開心。不像現在,隻能在這房內。”
沈棠寧握住她的手:“我一定會回去的。”
話音剛落,門被人打開,秦慕風出現在門口,麵色譏諷:“回哪兒去?又是你說的那個穿越前的地方?”
“是啊。”沈棠寧不甘示弱地回,“再有三十日,我會一走了之,再也不回來。”
秦慕風瞧著她認真的神色,心頭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他就冷笑道:“你舍得東宮的榮華富貴?記住你說的,我等著瞧。”
心口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眼眶驟然酸澀,卻還是強撐著沒落下淚。
秦慕風頓了頓,又開口:“明日拂月想上山賞桃花,我帶你一起去。”
沈棠寧想也不想便拒絕:“不去。我傷沒好。”
她實在不願旁觀他們二人如何恩愛。
秦慕風臉色沉了下來:“拂月好心邀請你,你不去她會不快。你也不想替疏影這丫頭收屍吧?”
沈棠寧猛地抬眸,心口一陣陣疼。
為了薑拂月高興,他居然威脅她?
她張了張嘴,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上,最終隻化作一句:“我去......”
第二日一早,他們便上了山。
一路上,秦慕風對薑拂月噓寒問暖。
“小心石階。”
“太陽大,把帷帽戴上。”
“走慢點,別累著。”
每一句叮囑都像鈍刀,一下下割在沈棠寧心上。
她默默走到後麵,腦海中浮現他們在桃林漫步的場景。
他牽著她一直走,聽她哼著不屬於這兒的歌謠,滿眼笑意。
而此刻,他眼裏都是另一個女人。
他們來到山裏的寺廟祈福。
剛坐下,廟裏的主持來了,朝三人施了一禮後,盯著沈棠寧的臉麵露驚恐。
秦慕風問:“怎麼了?”
那老和尚睜大雙眼:“不詳!不詳啊!”
秦慕風蹙起眉,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和老和尚走到一邊。
皇家最信這些吉凶之說,沈棠寧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沒想到這不祥居然應到了薑拂月的身上。
沒一會,她就莫名崴傷了腳,卻還堅持要上香祈福。
這次秦慕風上山,除了看桃花,對外也宣稱要給皇後祈福。
三人跪在佛像前,各持三炷香,恭敬地行禮。
四周靜謐,突然薑拂月驚叫了一聲。
她手裏的香莫名其妙地斷了。
她怔住,看向秦慕風,他的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
他冷冷地掃過大殿內外,沉聲道:“今日之事,誰敢泄露半個字,格殺勿論。”
傍晚,薑拂月的廂房莫名其妙地起了火,好在發現得及時,沒受傷。
她被煙熏到,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兵荒馬亂一番後,沈棠寧也累了,剛躺在床上,門“嘭”地一聲從外麵被人踹開。
幾個仆婦二話不說,一通翻找,從沈棠寧枕頭底下翻到一個紮著針的娃娃,上麵貼著的赫然是薑拂月的生辰八字。
秦慕風死死瞪著那個娃娃,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沈棠寧,你竟想用巫蠱之術謀害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