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媽媽被拐賣前懷上了爸爸的孩子,也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聽到這裏,我渾身發冷,站在樓梯轉角,動彈不得。
妹妹這麼好,媽媽更愛她是理所應當的。
我不應該吃醋,可是為什麼,我的心口酸酸的,眼淚也忍不住呢?
我不敢和妹妹搶媽媽的寵愛,我隻是想要媽媽看我一眼。
隻要看我一眼就好。
沒有媽媽的孩子像根草。
這些年來,爸爸幾乎不著家。舅舅每次來,也總是直接鑽進書房,和爸爸爭執。
我曾無數次想攔住舅舅,告訴他班上有個小胖子總揪我辮子。
可還沒開口,舅舅就會摸摸我的頭,語氣溫柔卻疏遠:
“你要乖,舅舅很忙,忙著幫你找回媽媽。”
說完就轉身離開。
舅舅的腿好長,走得好快,我努力想要追上他,可每次都隻看到他的汽車屁股。
後來,那個小胖子變本加厲,開始掀我裙子,扯我內衣帶。
我終於受不了,鼓足所有勇氣去敲爸爸書房的門。
話還沒說,爸爸猛地站起來,語氣是抑製不住的激動:
“什麼?有我老婆的消息了?”
他看也沒看我,直接從我身邊掠過,快步離開。
保姆王阿姨告訴我,因為我沒有媽媽,所以我活該被欺負。
她笑得花枝亂顫:“顧寶珠,你叫我一聲媽媽,以後我保護你。”
我拒絕了,我有自己的媽媽,我不會叫其他女人媽媽的。
可這卻惹怒了王阿姨,她跟爸爸說我調皮不聽管教,爸爸對我愈加失望,更沒有耐心聽我說小胖子的事。
後來,我再多的委屈也都咽了回去。
我不想耽誤他們的時間。
我也希望他們能快點找到媽媽。
隻要媽媽回來,就有人替我撐腰,幫我趕走所有壞人。
可現在,媽媽回來了。
她卻推開我,淚流滿麵地問: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或許,她真的隻想要小草一個女兒。
我把頭埋進被子裏,枕頭濕了,被子也濕了。
就在這時,被子被人猛地掀開。
保姆王阿姨一把將我拽起來,厲聲嗬斥:
“幾點了還不起?昨晚的衣服還沒洗,等著我伺候你?”
我渾身一顫,下意識往後縮。
我害怕王阿姨。
雖然她從小帶我,但她總慫恿我去跟爸爸說我想讓她當我媽媽。
我不肯,她就掐我大腿內側,那裏穿著衣服看不見,爸爸也從不留意。
後來王阿姨見爸爸一心找媽媽,更是把火撒在我身上。
稍不滿意,就下狠手掐我。
尤其這兩年,我身體開始發育,她掐的地方也越來越隱秘,胸口、腰側......全是看不見的傷。
王阿姨盯著我眼淚半晌,忽然冷笑:
“哭什麼哭,晦氣!”
“就算你媽回來了又怎樣?她根本不愛你。”
“今天她給你妹妹辦葬禮,家裏一個人都沒有。”
“你要是不乖乖聽話,今天就沒飯吃。”
“別想著告狀,沒人喜歡你這種賠錢貨。”
可我滿腦子隻剩下那句:今天給妹妹辦葬禮。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
我胡亂套上衣服,撞開王阿姨衝了出去。
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等我跑到墓園時,渾身已經濕透。
媽媽一身黑衣,被爸爸摟在懷裏低聲啜泣。
舅舅像棵鬆樹般站在一旁,垂眼看著媽媽,目光哀傷。
我一步步朝那座新立的墓碑走去。
我從沒見過這個妹妹,但她救了媽媽。
她一定是個勇敢的女孩。
我想給她磕三個頭。
“你怎麼在這兒?!”
我還沒走近墓碑,媽媽猛地抬頭看到我,失聲尖叫:
“我不要見到你。”
“滾!你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