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3歲那年,媽媽失蹤。
所有家人的重心都放在找媽媽身上,我被扔給保姆帶。
可保姆虐待我,我身上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
我告訴爸爸,爸爸不耐煩蹙眉:
“寶珠,爸爸最近很累,聽說山裏有你媽媽的消息,爸爸才坐了一整天的車。”
我想撩起袖子給舅舅看,可舅舅沉著臉:
“現在我們家最重要的是找到你媽媽,你別胡鬧了,行不行?”
我撩袖子的手一頓,愈加沉默。
明明我有爸爸有家人,可我卻活得像個孤兒。
在學校,他們罵我是災星,克死了媽媽。
在家,沒人關心我,我被保姆明目張膽地各種欺負。
直到我十二歲那年,媽媽回來了,我以為我迎來了春天。
我興奮地撲進媽媽懷裏:“媽媽——”
可下一秒,媽媽尖叫著推開我:“你滾,滾開!”
......
我對媽媽沒有任何防備,被她猛地推翻在地。
膝蓋磕在冰冷的地板上,手心擦過粗糙的地磚,火辣辣地疼。
“你滾,你給我滾——”
媽媽抱著頭,整個人陷入癲狂,聲音嘶啞:
“你不是我女兒,我的女兒隻有小草!”
“我可憐的小草......…”
爸爸立刻上前,將媽媽緊緊摟在懷裏,一下下拍著她的背,低聲安撫。
舅舅也快步擋在我和媽媽之間,眉頭緊鎖,不悅開口:
“顧寶珠,你怎麼回事?”
“不知道你媽媽剛回來,受不得刺激嗎?為什麼還要出現在她麵前?”
手心的傷口灼痛著,卻遠不及我心口那陣鈍痛。
我張了張嘴,想解釋我並沒有想刺激她。
可話還沒出口,就被舅舅不耐煩地打斷。
“好了,你先回房間去。”
沒有人在意我磨破的手心,沒有人看我磕紅的膝蓋。
他們都不在乎,不在乎我一路奔來,隻想見媽媽一麵的心情。
我僵在原地,沒有動。
可我的存在似乎又刺激了媽媽。
她情緒徹底崩潰,歇斯底裏地怒吼:
“為什麼?!為什麼都是我的女兒,死的卻是小草?”
她伸手比劃著,指尖都在發顫:
“她才這麼高,這麼小......可她卻為了讓我逃出來,用小小的身子抱住那個男人的腿......我才逃出來的啊......”
她扭過頭,惡狠狠地瞪向我,眼珠幾乎要從眼眶裏凸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我從未見過媽媽這樣可怕的樣子,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這個動作卻更加激怒了她。
她猛地撲過來,雙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如果隻能活一個......我寧可活下來的是她!是她!”
窒息感瞬間湧上,我眼前發黑,臉頰脹紅,發不出一點聲音。
眾人都被媽媽這突然的動作嚇一跳。
爸爸一個一米八幾的男人,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媽媽從我身上拉開。
“還不快滾回你房間!”他扭頭朝我吼。
我如夢初醒,連滾帶爬地逃回房間,反鎖上門,背靠著門板大口喘氣。
記憶中媽媽溫柔的臉,漸漸被剛才那雙赤紅、癲狂的眼睛取代。
可是我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媽媽要我死。
直到我從保姆們的竊竊私語中,一點點拚湊出真相。
在我三歲那年,媽媽去山裏寫生,被人販子拐走。
原本一幅畫能賣幾十萬的媽媽,被僅僅三萬塊就賣給了一個老光棍。
第二年,媽媽生下一個女兒,就是小草。
媽媽找了無數機會想要逃跑,可都失敗了。
直到小草八歲那年,她偷了幾百塊錢,死死抱住老光棍的腿,嘶喊著讓媽媽快跑。
媽媽跑了。
小草卻被活生生打死了。
這時,媽媽才發現,小草不是老光棍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