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

我的孩子保住了。

這是我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古代，唯一的血脈親人。

我的心情很複雜。

期待又絕望。

正想著，耳邊傳來皇上威嚴的聲音。

“瑛兒，宸妃害你差點流產，朕已經教訓過她，讓她當麵給你道歉，這件事就過去了。”

皇上的話不容置喙。

他是在通知我，不是詢問我的意見。

我的心瞬間沉到穀底。

真正切身感受到，我的寵辱，都係在這個古代最高掌權人的身上。

甚至隻要他對我不喜，那今天我所受的罪，都成了我活該。

我的一切，包括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妹妹，都是本宮不好，讓你受罪了。”

宸妃看似是在道歉，但語氣卻高高在上，像是在施舍。

我的眼眸暗了暗，起身笑著握住宸妃的手。

“宸妃姐姐說哪裏話，妹妹有錯，宸妃姐姐懲罰妹妹是應該的。”

下一瞬，我壓低嗓音，用極快的速度說道：“蠢貨，我就是故意讓你罰我，好讓皇上心疼我。”

宸妃的臉色瞬間變了，下意識地推開我。

我順勢朝著旁邊倒去，肚子狠狠地撞在桌角，一大股熱流從身下流出來。

幾乎在瞬間，鑽心的疼從肚子迅速蔓延到全身。

我慘叫一聲，摔在地上。

太醫去而複返。

這一次，我流產了。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求皇上給我做主。

宸妃神色著急地跪在地上，指天發毒誓。

“皇上，你相信臣妾，是宋貴人陷害臣妾，臣妾一時情急，才會推她。”

我仰起蒼白的臉，任由眼淚打濕臉頰。

“宸妃娘娘，這個孩子是臣妾好不容易才盼來的，臣妾又怎麼可能拿他來陷害你？”

“沒有任何一個母親，會親手害死自己的孩子！”

皇上臉上出現動容之色，似乎也認同了我的話。

宸妃急了，衝上來抓住我的肩膀。

“賤人，你說謊，明明就是你陷害我！”

我柔弱地哭著不說話，任由宸妃發瘋。

就算她說的是真的又如何，除了她，沒人聽見我說的那句話。

沒有人會相信她。

皇上，也不例外。

“夠了！”

皇上一巴掌把宸妃扇倒在地，眼神就跟看什麼惡心的東西一樣。

“宸妃謀害皇嗣，罪不容誅！貶為庶人，賜白綾。”

宸妃連求饒的話都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太監捂住嘴拖下去。

一炷香後，宸妃的屍首裹著破草席，被馬車運出皇宮。

而我，用那個孩子換得了皇上的憐惜。

他不顧皇後反對，冊封我為淑妃。

闔宮上下都在恭賀我，我的心卻如墜深淵，冷得刺骨。

淑妃說得好聽，本質還是妾。

皇上連寵愛多年的宸妃，都能說殺就殺。

我這個淑妃，又能好到幾時？

這一刻，我再次感受到這個等級森嚴的古代，以及皇權的可怕。

後宮裏，我是皇上最寵愛的人，風頭比起曾經的宸妃更甚。

嬪妃們對我既豔羨，又咬牙切齒。

半夜無數次咒罵我，希望皇上厭棄我。

但不管她們怎麼怨恨，一個月有一半的時間，皇上都宿在我的寢宮裏。

這下別說嬪妃們，就連皇後也坐不住了。

她賞賜給我的東西，十之有八，都帶著毒。

我看也不看，直接讓人收進庫房。

直到這天，皇後賞賜給我一盒下了毒的上等血燕。

我拿著血燕，讓人去告訴皇上，我親自下廚等他來。